2008年5月12日下午,14点28分,在四川发生了8级地震。杜海滨的影片就以「1428」为题目,纪录了地震10天之后的情景、人们的心态和生活。
杜海滨介绍,他原本是作为志愿者前往灾区的,他以为在灾难面前人们会有高尚的表现,但是在现场逐渐感到一种荒诞,看到很多并不是地震造成的问题。一些媒体为了宣传作秀甚至耽误救人,他决定自己扛机器实地拍摄。
杜海滨:“慢慢地我们发现,志愿者之间也有拉帮结派的。大批的救援物资,你是志愿者,你就开始控制这些东西。我愿意给你,我跟那个村的人好,那先给他。也会发生这种,在没有地震的时候,我们在其他空间也有的这种(现象)。”
杜海滨介绍,他们刻意没有把镜头对准悲痛欲绝的人们,而是拍摄了很多废墟,直到人们有所缓和,才开始采访。他认为自己的影片反映的是社会,而不仅是地震的灾难。
杜海滨:“我觉得中国的问题不是今天地震震出来的。它是本来就存在的。基层民众对政府的、对基层政府的长久以来的积怨、不信任,导致了很多事情其实是非常难做。政府开始承诺,啊,不要紧,我们会给你吃的,但是民众还是不相信。他要亲自去废墟上撬钢筋,卖铁,拿到钱才有安全感。”
影片从170多个小时的素材中最后剪出2个小时,全部是现场和人们言谈的记录。有的人看到他的镜头就主动上前,诉说自己没有分到应该有的物资,有的议论地 震能预报也不预报,怕出现混乱,但是水库却提前放水,说明有所准备。有的说,8级的地震故意报7.8级,因为8级以上,国际机构可以直接进入来救援。有的 人看到温家宝去视察救灾树立的典型村镇,就不冷不热的说,“要不是地震,你怎么能见到温家宝呢?”有的说,“那个村子盖好了,他们回去就会说救灾完成 了。”
有的人在影片中口口声声强调党的政策好,旁边的人说:“你问问他会不会剪掉,不剪掉你就说真话。”有的人看到春节晚会中自己的县长上了电视就在下面骂街。
杜海滨说地震只是一个放大镜,让我们看到一直以来的问题。
杜海滨:“比方说,我们看到政府如何在基层运作。如何把它的政治理念输送给民众等等,这实际上在我们生活当中。但是你会发现,在那个特定的时候,特定的地点也同样发生了。”
杜海滨介绍,之所以能够拍摄到大量真实的画面,一方面是因为地震之后大量媒体在现场,他也被人们当作媒体。但是人们对媒体的态度也不同,有时他必须说明自己是独立制片人,人们才会接受采访。
2009年,「1428」获得威尼斯电影节最佳纪录片奖。这次北美之行他在哈佛、耶鲁、芝加哥大学、斯坦福大学和洛杉矶的大学给学生放映影片。纽约现场观看的美国观众认为,影片剪接非常流畅,看着象故事片一样,又很真实。杜海滨自己也认为,中国的纪录片应该更注重电影技巧的运用。他正在准备拍摄关于中国年 轻人爱国热情的题材。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特约记者紫荆发自纽约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