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北京当局以「间谍罪」判刑5年的《新加报海峡时报》高级撰稿员程翔在农历新年前夕获假释回港,他在星期二接受本台的专访。
记者:您在回港之后仍在新加坡,还是从事以前一样的新闻工作,那您现在的新情是怎样的?
程翔:我感觉心情很高兴,因为我干了一辈子的新闻行业,现在能有机会回到这行业来,我觉得很高兴。
记者:您现在还是在写关于中国方面的一些报导吗?
程翔:对,我都集中在写大中华地区的一些新闻,也包括西藏及奥运方面的事。
记者:您对于西藏很有感情的,是吗?
程翔:对,因为我很早的时候就去了西藏。我是1983年我就跟随外交部主办的外国记者团,头一次去西藏,那时时间很短,三年后,1986年,我自己就再去西藏,这次就跑得比较透彻一点,总共花了四十天时间,整个西藏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都跑了一遍,所以我对西藏是比较有感情,而且对他们那里的事物也是比较有接触。
记者:最近达赖喇嘛派了两个特使到中国去谈,你对于这方面又是怎么看的?
程翔:这次能够谈,我觉得非常好,虽然结果不是很明确,但起码气氛良好而且后会有期,那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起码可以化解对奥运的一个威胁。所谓威胁一方面就是恐怖主义的威胁,另一方面就是西方国家杯葛的压力,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谈都是好的。
记者:好像当局过去一直有想法就是等到达赖喇嘛过世之后,海外独立运动的声音就会自然消失,您的想法又是怎样呢?
程翔:中国大陆有一个非常错误的判断,以为慢慢耗,耗到达赖喇嘛过世之后,藏独就会无疾而终,到时他们再委派另外一个灵童,就可以解决问题。我觉得这种看法是非常错误的,如果达赖喇嘛在他流亡中过世,这对藏人感情的伤害会是非常严重的,而这种仇恨也会一代代传下去。就像台湾「二二八」事件的经验,半个多世纪以来都成为代代相传的仇恨,甚至到今天还成为一个台湾独立的非常有效的精神力量。因此如果说将达赖喇嘛拖到死这种政策出现的话,这对藏人的伤害是很大的,我希望中共当局千万不要再用这种政策来面对西藏问题。
记者:那您刚提到台湾问题,随着马英九的上台,国民党的重新执政,您有是怎样看待未来两岸关系的发展呢?
程翔:我觉得台湾的问题和大陆其它几个地方的问题有相似的地方,但也有不太相似的地方,往往台湾的局势会让大陆产生一些很意外的反应。比如说大陆原本是十分防范2008年奥运年,台湾是否会趁此机会宣布独立等等,过去做的判断,都是朝此方向,但想不到突然间来一个西藏问题,使到北京当局也是有点措手不及,现在由于马英九当选之后,两岸局势出于平稳,幸亏如此,北京当局遇到西藏问题才觉压力没那么大。如果台湾不是出现如此有利两岸稳定局势的话,对北京来说,头就更痛了。
记者:您如何看待台湾年轻一代对中国的感情已越来越淡,这是否也会造成两岸渐行渐远的一个因素呢?
程翔:我不觉得会有这种情况,如果你光从地缘的角度来看这问题的话,今天也有许多香港人对大陆很陌生,香港最近就有一个统计,就是大概有一半的学生没有到过大陆。如果从地缘上来看,台湾年轻一代不觉自己是中国人,我觉得无所谓,并不奇怪。问题是在关键时刻,触动到他民族自尊心的时候,是否会流露出中国人的情怀,我觉得在那时才能判断。
记者:那么提到爱国情绪的话,您又是如何看待最近不断高涨的民族主义还有奥运圣火在香港传递这些问题?
程翔:首先我觉得香港人在奥运长跑的过程中,表现出很真诚的爱国的思想,这点我觉得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但我们也要同时看到,恰恰也是同样的香港人,每当中国大陆出现什么问题的时候,他们也都会义无反顾地走上街头,表现他们的不满。例如1989年的天安门事件,表达他们对中央处理八九的不满。然后在2003年,50万市民上街表达他们对基本法第二十三条立法的不满,表达他们对九七回归以来香港各方面的自由受到的限制的不满。
记者:您刚提到正是香港这种可以表达不同意见声音就是香港核心价值所在,但在这次奥运圣火传递过程中,港大女学生陈巧文想要用雪山狮子旗去表达她支持西藏,却在圣火经过前十分钟就被警方带走了。
程翔:我觉得这点是很不应该的,因为我们香港之所以能够在过去一百多年来不断对中国的进步产生促进的作用,甚至可以说催化中国产生一些好的变革,原因就在香港有机会发表不同的意见。回归以后,这种不同意见的空间缩小了,或者说是没有了,我觉得这是对香港优良传统存在的一些威胁。
记者:最后的问题我想回到您身上,您目前的工作不会因您现在的身份和状况而受到限制吧?
程翔:主要就是现在我接受家人,同事及朋友的劝告,暂时不回中国大陆采访,除了这以外,我一点都不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程翔最后再一次感谢香港各界对他的关心及援助,他还是会一如既往从事他最热衷的新闻工作。他说,此生的心愿就是看到中国不断有进步。程翔建议北京当局应考虑让西藏流亡精神领袖达赖喇嘛回国,才能解决西藏问题。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驻香港特约记者心语的采访报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