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由日本记者野岛刚撰写的新书近日在台湾出版,揭露了国民党撤退到台湾初期,一个由日本将校组成的军事顾问团在台湾活动二十年的历史。
「赤魔逐日,席捲亚洲。尊崇和平与自由,深信中日携手重要性的同志,值此之际,正是为亚东的反共联合、共同保卫奋起......」
野岛刚受访时,应我们的要求逐字读出了白团成员当年和中华民国政府签订的合约。合约的开头,说明了这个军事顾问团成立的时代背景。
国共内战末期,蒋中正藉二次大战「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次的协助,召募了一支由退役日本军官组成的军事顾问团,团长富田直亮当时化名「白鸿亮」,日后外界就是以富田直亮中文化名的姓氏,将这支顾问团称为「白团」。
根据纪录,先后参加白团的日本退役军官共有八十三人,在这二十年间,国军的高阶将领几乎都是白团教官的学生。白团顾问同时也以当年发动侵华战争的经验,为蒋中正策划代号「光计画」的反攻大陆作战计画。
「白团」组建于一九四九年,一九六八年正式解散。他们曾经在国共内战末期短暂向蒋中正提供作战建议,但真正对国军发生影响,还是在国民党撤退到台湾之后。
野岛刚在这本名为「最后的帝国军人 蒋介石与白团」的新着中採访了两位目前仍在人世的白团成员,也藉由家属提供获得一本当时成员的日记。此外,书中所引述「蒋中正日记」中关于白团的记载、国民政府驻日军事组长曹士澂个人保存的档案等,都是首度曝光的珍贵史料。
野岛刚分析,站在日本的角度,这群军官之所以愿意受聘到台湾担任顾问,以往对外的说法都是受到蒋中正在抗战后「以德报怨」政策的感召,因而愿意到台湾来「报恩」。
野岛认为,这样的成分不能说没有。但高额的报酬和优沃的生活待遇,是促使他们到台湾更实际、更「有血有肉」的动机。书中写道,战后日本军人社会地位低落,又禁止担任公职。但如果到台湾工作,除了订约和解约时各有一笔丰厚的报酬外,他们当时的月薪,是一名大学毕业生工资的数倍。再加上得以发挥所长,受到尊敬,事实上大部分白团成员是不想回日本的。
让「白团」这一段历史深具戏剧性原因,是当时中、日战争刚结束,中国战胜、日本战败,但领导战胜的蒋中正竟然立刻聘请了「手下败将」担任顾问。蒋中正当时的心态,着实令史家好奇。
野岛刚在书中引述了一九五零年蒋中正在训练班开课典礼上的讲话。蒋中正说八年抗战能打胜,「一半是靠着友邦美国的援助」,才徼倖得到胜利。蒋介石更向学员直言:「不能以为他们(日本)是打败仗的,不值得我们的尊重。」
众所周知,蒋中正曾经留学日本学习军事,之后领导中国对日作战。野岛刚认为,经常有人用「爱恨交加」形容蒋中正和日本的关係。但野岛刚直言,蒋中正不比另一位前总统李登辉,李登辉确确实实有「亲日情节」,但蒋中正对日本,就是一位持现实主义的政治家。
野岛刚总结通过这次写作之后,自己发现蒋中正对日本的态度没有这麽「文学」,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政治人物,对他来说日本是一个必须学习的对象。他要「反攻大陆」,需要日本的力量。他就是用近代政治、外交的思维面对日本,无所谓「爱」或「恨」。
(记者:李潼; 责编:胡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