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独立运动战将史明:「台独路走的孤独!」

在台湾,以一生孤注一掷、追求台湾独立运动的老人史明作为拍摄主角的纪录片「革命进行式」,将在台湾二二八政治事件纪念日前夕全台上映。

九十八岁的史明,一眼全盲、身形佝偻、步履蹒跚拄仗爬楼梯出席记者会的身影,正如他一生走得极为艰难的台独路。本台记者访问他这条台独路是否走的孤独?他说:「当年组的是地下组织、敌众我寡,本来人就少啊!」记者再追问:「现在台湾已是民主时代,真正坚持台湾独立的人看来却很少,是否仍感孤单?」史明感叹:「孤单啊!但要克服!」

史明一生都在「跑路」!十八岁为逃避母亲要他读医学的压力,偷跑到日本报考早稻田大学,专攻政治经济学部,读遍社会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思潮,尤其深受马克思教义所吸引。二十四岁从日本偷跑到中国,投入中共地下组织从事抗日活动,却在华北眼见中国共产党推动土地改革时,强夺人民土地,还把地主杀了,自此对中国感到失望。后来在对日战争时,他看到中共派台湾士兵往前线当炮灰、对台实施分化政策、要客家人和福佬人互斗,史明从此认定「台湾人不能跟中国人在一起!」

一九四九年底中国共产党胜利前夕,三十一岁的史明离开中国跑回台湾,成立「武装部队」企图暗杀蒋介石,未料事迹泄漏偷渡到日本。亡命日本为讨生活,史明开了一家「新珍味」料理店,白天在面店楼下包水饺,晚上在楼顶振笔疾书、以日文书写《台湾人四百年史》,这部历史巨著,堪称由台湾人立场撰写的第一部台湾通史著作。在台湾民主之后,被称为国民党「最后一个黑名单」的史明,终能在七十五岁时返回故乡台湾。

史明纵横四大洲反抗三政权,有人说他是「唐吉诃德」,梦想着不可企及的梦想,也有人称他是台湾的「切格瓦拉」、是东亚硕果仅存的现役革命家,但他私下推崇的革命家是巴勒斯坦解放运动领袖阿拉法特。

纪录片发表会上,外界好奇史明为何总是一身牛仔装?到老了还是一样?史明笑说:「做革命工作的,要东跑西跑,如果穿西装要换来换去,十分麻烦,穿牛仔装比较方便,我叫他『学生装』!」发起筹拍这部纪录片的民进党立法委员姚文智也刻意在会中以牛仔装呼应史明。

「革命进行式」导演陈丽贵坦言,纪录还在世的人,难度很高,但接触史明后,她完全抛开了这层包袱。陈丽贵说,史明一开始就告诉她,什么都可以拍、什么都可以问,到了史明家,史明连衣柜、书柜全部都打开让她拍,制作团队翻箱倒柜、把史明家搞的乱七八糟!陈丽贵强调,她拍史明不为「造神」,而是希望拍出史明这位革命家真实的容颜。

史明一头飘散白发,任风吹拂,如他率真洒脱的性格。陈丽贵还透露,片中还拍摄史明的恋情,这是史明唯一公开承认过的女子,史明述说虽自己反日,但日本战败后他反倒空虚,与地下组织成员喝酒结识了她。至于这段恋情为何结束?史明表示,因为他赚的钱都给台湾做台独工作,女方觉得没有未来。有记者追问史明是否为此感到不舍?史明说,他一生反抗独裁政权,经历过无数挫折,「那不是第一个问题!」

本台记者访问史明,台湾是否仍有台独的条件?他认为还是有的,因为目前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支持中国统一台湾,而绝大多数的台湾人民也不愿意!记者再问如果二零一六民进党执政,台独是否有机会实现?史明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现在这个时代都要看大多数民意怎么想!不过,台湾目前只有国民党和民进党两大党,民进党看来还是比较有希望让台湾独立,革命就像走台阶、要一步一步来。」

(特约记者:夏小华;责编:胡汉强/申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