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黑箱课纲学生代表与教育部长对谈

图片:台湾的反黑箱课纲学生代表与教育部长对谈,学生代表在媒体前下跪泣泝对不起以死谏退回课纲的伙伴林冠华和所有支持者 。(夏小华摄)
图片:台湾的反黑箱课纲学生代表与教育部长对谈,学生代表在媒体前下跪泣泝对不起以死谏退回课纲的伙伴林冠华和所有支持者 。(夏小华摄) (Photo: R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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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湾,教育部长吴思华与反黑箱课纲七名学生代表对谈,学生从坚持“撤回课纲”到退一步泪崩恳求吴思华“暂缓上路”,吴思华皆无于衷,强调“新旧课纲并行”,由老师自行选择。学生扬言有学生对战友林冠华之死无法接受,甚至想跟他做一样的事。对谈不欢而散。

台湾反黑箱课纲学生占据教育部前庭已八十多小时,教育部长吴思华除了第一天出面与学生对话二十多分钟,周一首次与七名学生代表面对面坐着谈,全程网路直播。

学生要求撤回新课纲,吴思华多次以“新旧课纲并用”搪塞,一步不退,学生要求部长道歉下台,吴思华始终回避未答。学生纷纷愤而离席,最后哭成一团大崩溃,媒体前下跪泣泝对不起以死谏退回课纲的伙伴林冠华和所有支持者,也透露有不少同学压力大到想跟林冠华走相同的路。两个半小时的对谈,最后因学生迳自离席无交集收场。

七名学生从会场的国家图书馆正门入场,教育部长吴思华则乘车直接进车道,闪避媒体。对谈现场不开放拍摄采访,一度引发媒体不满。

居中协调、主持的前台中一中校长蔡炳坤希望采“一问一答”,立刻遭学生打枪说:“今天以解决问题为前提,自由会谈效率较高。”吴思华先表达对林冠华烧炭自杀遗憾、默哀,随后强调,新课纲去年二月公布,他去年八月才到教育部,并非在他任内发生。

三名老师受邀与谈。台中一中历史科教师许全义建言,这是教育会谈,非敌对阵营的对谈,也希望教育部对学生撤告。

吴思华说:“我们不准备告,但我们传达的是,我们都得守法。”学生代表朱震见官员和老师发言冗长,单刀直入希望部长针对废止新课纲,和部长先前取消座谈会、放学生苦苦抗争五十多天,应道歉下台,作为讨论主轴。

朱震指出,课纲微调过程有诸多争议,一开始检核小组只能改文字错误,为何委员朱云鹏提出临时动议就进行课纲微调,这是逾矩行为。

吴思华再度撇清说,这不在他任内,对他来说,程序已走完,除非可证明它不合法或不适当才能暂停,否则会变成另一个“黑箱”。

学生代表陈建勋反驳说,今年五月这问题才炒热,且课纲微调召集人王晓波接受中国媒体采访说,他调整课纲是为了国民党的选情,教育部必须面对新事证重新检讨,且委员里没有台湾史学者,并不合理。

吴思华认为不应“以人废言”,关键在他编出的教科书有没有问题?参与者众,不能把最后结果放在一个特定的人身上。学生要求公布所有课纲微调委员名单和会议发言纪录,吴思华则称违反信赖保护原则,学生反指“信赖保护原则”不能滥用,涉及公共利益本应公开透明。

台大教授花亦芬则重话炮轰吴思华的发言都是“官僚的话术”、“我只能说接下来很多事情你要自己负责。”吴思华听完竟翻白眼耸肩。

朱震说:“王晓波在节目上也说,改课纲是为了凝聚中国国民党向心力,我们批判的是这个,是他被政治力介入,我们批判他的专业不符,他是哲学系硕士,我们不觉得教育有这么狭隘,既然他是一个百年大计,是塑造国家栋梁,应该要是最崇高的。”专长台湾史的台大历史系教授吴密察也批判:“不适格的学者去做一个没有按照程序的课纲调整,教育部给他一个新名词叫‘微调’,这是玩法的示范!”

学生要求:“为何不把有争议的课纲搁置?”吴思华坚持“有争议不代表有错!”还透露他私下见了许多“重量级学者”,都支持新课纲。学生廖崇伦炮轰吴思华“只是凸显你的伪善”、“你今天准备这么多点心,不如给很多没钱吃午餐的学生”后拍桌走人。台大教授花亦芬说,已有一个孩子用生命来换,请摸摸良心说话!学生被逼到临界点了!

会谈近一个半小时,只剩三名学生,朱震情绪溃堤,哭着问吴思华:“这到底算什么?这样的座谈会到底算什么?我们所有人身上背着一个人命,我们所有人做这边表面上没事,但真的是死撑撑到现在。这压力非常大,所有人都在骂,一大堆网军有事没事的骚扰。”

朱震泪如雨下地说:“大林(林冠华)到最后你没有跟他相处,你不知道大家怎么熬过来的。我们愿意接受暂缓实行,大家都愿意接受,这才是尊重,如果没有,徒留运动伤害,除了这些伤害,都只有对教育、对政府的恨,在我们高中生的心中,已经快要蔓延开了,有很多人扬言要做跟大林一样的事情!”

朱震坦言作为总召,退了就什么都没了,只能坚持到最后,大家心态已经扭曲,为了课纲,反到现在到底要反什么?他们都要存疑了!

吴思华却态度依旧,还脱口说林冠华死前一天,教育部掌握消息,还动用很多人力去关心,“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家里”。吴思华最后还说:“新旧教科书并行这样的方式,新课纲就已经被隐藏在选书的过程里,这是我们能做到最大的部份,如果大家真的觉得课纲有问题,应该要回到学校去,和老师讨论。”

台大教授花亦芬激动反问:“你们谁家没有孩子?你们有死过小孩的经验吗?”朱震再次泪求吴思华:“你愿不愿意暂缓课纲到明年?”吴思华态度并未软化,双眼红肿的朱震见大势已去,丢下一句:“林冠华我对不起你!”随后离席,学生尹若宇大吼说:“你是无耻的部长,我们会找上你!”

七名学生场外抱在一起痛哭十多分钟,一度无法面对媒体。王姓女学生透露抗争三个月每天睡不到三小时,压力大到撑不住了。陈建勋则在记者会下跪说对不起林冠华。

教育部前涌入上百名声援者,顶着烈日,挥扇观看学生与部长对谈的直播,时而替学生叫好、时而跟着叫骂、流泪。七名学生代表沮丧返回时,声援者给予掌声,有妇人怒吼:“上总统府抗议!”学生则希望外界给他们时间思考下一步。

(特约记者:夏小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