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林追悼会两百师生吊唁 单位拒向家属发放抚恤金

日前自杀的上海华东师范大学青年学者江绪林的追悼会于2月23日举行,约两百人到场吊唁,大部分都是其生前的同事及学生。有自发前往的公民表示,十分敬佩江绪林,因此希望送他最后一程。曾在读书期间纪念六四被抓的江绪林在大学里一直遭到排挤,据称大学在其死后也拒绝向家属发放抚恤金。有评论认为,江绪林生前心态苦闷也反映出目前中国不少知识分子身处的困境。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政治系青年学者江绪林2月19日自缢身亡,震惊学界。其遗体告别仪式于2月23日下午2时15分,在上海市义善殡仪馆永恒厅举行。

当天下午前往参与吊唁的公民王法展告诉记者,出席追悼会的大多都是江绪林生前的同事、学生,人数约有两百多人。王法展说,他十分敬佩江,因此也想送他最后一程。

王法展:“我到那边的时候有好多学生,我买了个花篮,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学校的老师还有学生。”

记者:“今天参加追悼会的大概有多少人左右?”

王法展:“大概两百人左右,因为那已经是最大的一个厅了,但是人还是很挤,10个人一排大概要有20多排。”

记者:“您本人为什么会去参加这个追悼会呢?”

王法展:“我是抱着崇敬的心,很敬佩他。他这么早走了,太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出生于1976年的江绪林,于1995年进入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学习;1999年,江绪林考入北京大学哲学系。2000年6月4日前夕,江绪林在校园内贴出海报,要在6月3日晚上点燃“第十一根蜡烛”,但后来被控制。第二年,江绪林再次宣布,要在6月3日当晚演讲,但突然一辆面包车在他身边急停车,几人下车后拽住他,七手八脚把他塞进面包车后扬长而去。2000年9月,江绪林曾宣布要在北大成立自治学生会。

江绪林在自杀前,曾在微博上发布遗书,其中说,把所有的财产交给自己的姐姐,并留下一部分用于自己死亡后清理现场的费用。遗书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恐惧,我要喝点白酒”。而另一方面,江绪林生前工作的学校华师大被指拒绝向其姐姐发放抚恤金。江绪林的同事日前在网上披露称,江绪林是孤儿,生前遭学校排挤,满腹学问却不受待见,抑郁而无人关心。做讲师七年,却还住在学校的招待所。他唯一的姐姐去学校认领骨灰,学校竟以姐姐不是直系亲属为由,不给抚恤金。

本台记者2月23日致电华师大,但电话无人接听,转而致电江的姐姐,对方仍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泣不成声,无法接受采访,不过对方并未否认有关说法。

同样曾就读于人民大学学习哲学,关注事件的美国华人基督教牧师郭宝胜,2月23日接受本台采访时表示,江生前的处境也是中国目前很多知识分子的处境。

“他为什么自杀,一个他还是没有找到人生信仰的依托;第二个原因,他在政治方面非常郁闷。他想有所作为,当时纪念六四十一周年,那是很大的一个很勇敢的举动。但是后来他感到这种黑暗的势力太强大,个人没法改变,所以他在后来的写的很多的文字里面可以看到他对局势的忧虑、担心,但是自己没法改变,无能为力。对时局的绝望也是他自杀的原因。当然,校方一直没有把他好好栽培,他一直是做讲师的,实际上他在学术上成就很大,但是一直没给他升一个教授、副教授,感到对他是一个冷遇,他绝望可能也跟这个有关系。他是很典型的,很多目前中国的知识分子也是这种处境.他去世之后,我看见网上引起很大的反响。”

有评论说:坊间对江绪林的离去充满了伤感,不仅仅因为一个朋友或者熟人离去,还有更深层次的一个原因,是有理想的人在当下环境中的集体苦闷。有理想的人,不乏有行动力者,也不乏有对中国问题敏锐判断的思考者,然而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下,即便不缺乏勇气,也不缺乏能力,然而却完全不敌体制机器的全面反扑,只能眼睁睁看着极权吞噬生活。如同一个清醒的人直视着铡刀落向颈部,清醒而痛苦。无处言说,无处施展拳脚,明知路在何方而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集体苦闷,杜康也无法解忧。

(特约记者:扬帆 责编:石山/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