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陈奎德
座谈人：冯崇义先生, 悉尼科技大学中国研究教授
一、自晚清慈禧以来，中国的言论自由度的升降曲线
言论自由的程度历来被认为是反映一个社会总体自由度的核心，同时它对其他自由度的发展也有重要的相关性。
最近中国国内传出一份《中国近代（各个阶段）言论自由度对比表》（见图），与中国官方历史教科书很不相同。根据其他来源的信息的比照研判，我们认为它大体上反映了中国学界商界和部分政界人士对中国近代史的倾向性见识。虽然在对近代史的断代和称谓上该表尚带有1949年以后统治性话语的印痕（如“辛亥革命”的时段划分，如所谓“解放后”的中共术语），但其对中国近代各时段自由度的基本判断是站得住的，可望获得史家的认可。
中国近代言论自由度对比
这个表把近代中国划分为六个阶段，对各阶段言论自由度的各项指标做了评估，从而得出各个阶段言论（包括集会结社）自由度的得分，如下：
时代 总得分
1、 慈禧 6
2、 辛亥革命 9
3、 袁世凯 5
4、 北洋军阀 7
5、 国民党(统治时代) 4
6、 解放后 （共产党） 1
（a. 得分最高为10分，最低为0分。 b. 改革开放前0分，改开后2分，当下习时代退回0分）
这里第2、3、4项把辛亥革命、袁世凯和北洋军阀分别列为三个独立阶段,其实三者可以合并为中华民国北洋政府阶段,辛亥革命照一般定义为1911 年 10 月 1 0 日 武昌起义 至 1912 年 2 月 12 日 清帝逊位诏书颁发,只有四个月时间,是一个短暂转折时段,并无常规政府及其法规运行,不足以算为一个独立的历史阶段。而袁世凯统治时期仍属于中华民国北洋政府阶段,表中对这三阶段自由度的描述并无重要差异,故可三者合一。表中第5项国民党时期亦可称为中华民国国民政府阶段。表中第6项解放后时期(共产党统治时期)划分过于笼统,宜一分为三:毛泽东、邓江胡、习近平三阶段。所以,如果我们基本认可表中的各项描述,可修改上述得分如下:
时代 总得分
1、 慈禧 6
2、 中华民国北洋政府 7
3、 中华民国国民政府 4
4、 毛泽东 0
5、 邓江胡 2
6、 习近平 1
无论是该表的时代划分法还是修改后的划分法，对相应时代的言论自由度评价大体是一致的。
1)满清向民国转折:一个基本的趋势是,从满清慈禧主政时代到民国时代,中国的言论自由度上升了,以致北洋政府时代达到了一个高峰,被称为近代中国文化起点的五四新文化运动就是在那段时期风生水起的,当时竟出现了数百份报刊。以致清朝遗老恽毓鼎认为,"清室之亡,实亡于上海。"上海当时正是中国的舆论重镇,在中国是言论最自由的地方。
2)北洋政府向南京政府转折:但是,自国民党借助前苏联出钱建校培训的武装力量北伐,而于1927年在南京建立国民政府后,以三民主义为国家意识形态,实行"军政-训政-宪政"方针,一党独大,中国的言论自由度开始下行,但作为一个威权主义政府,尚能维持一个现代国家的政治经济秩序。
3)民国政府撤台与中共政权建立:然而自从遭遇日本侵华,社会秩序大乱,加上二战后期种种国际国内因素,特别是前苏联对中共的帮助,终于导致 1949年极端主义的中国共产党夺取政权。当这一极权主义政权君临中国后,中国人的言论自由被剥夺殆尽。正如报人储安平所言:「老實說,我們現在爭取自由,在國民黨統治下,這個『自由』還是一個『多』『少』的問題,假如共產黨執政了,這個『自由』就變成了一個『有』『無』的問題了。」
4)中共统治的三阶段:如此,在毛泽东时代,中国人完全丧失言论自由竟达27年之久,鸦雀无声,文明荒芜,经济濒于崩溃边缘,直至文革结束后的邓胡赵和邓江胡改革开放时代,才触底反弹,得分为2,但仍没有达到中共执政前南京国民政府的水平。犹有甚者,自习近平掌权后,疯狂加紧钳制中国言论,迫害中国知识分子和企业家,在某些方面已倒退到了毛时代的残酷程度。
5 )总貌:简括地说,自满清灭亡,民国初立,中国的言论自由有一段勃勃上升时期,但自民国北洋政府之后,南京国民政府统治期的言论自由曲线开始向下滑落。中共建政后,自由度跌至谷底,中国大陆变成无声的社会竟达近30年。直至文革失败,经济崩溃,才不得不以经济自由为前导,被迫放松了一点点言论控制,远未恢复到1949年之前。而后,其极权体制的惯性又再次把中国导向毛时代的黑暗深渊。
这条以言论结社自由为标尺衡量的近代中国状况评估曲线，与目前中国大陆历史教科书的描述大相径庭，甚至截然相反。
总体上，这是一条不堪回首的言论自由下行的曲线。
二、中国人社会的希望之塔—— 中 华 民国台湾
1)台湾中华民国范式:但是,中华民国并未覆灭,在台湾,中华民国法统犹存。
因此，观察近代中国的言论自由度的变迁，我们还须从台海两岸两个华人社会自由发展的角度，还须从总体自由度——社会自由度（言论集会自由及经济自由）全方位角度来考察评估，鉴于此，我们必须涉及中华民国台湾的自由度变迁与民主转型。
2)初期:国民政府播迁台湾后,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由于对岸庞然大物咄咄逼人的极权政权的存在,台湾面临生死存亡的威胁,当局实施了白色恐怖的戒严体制,有一段社会自由度大幅坠落的统治时期,比民国政府在大陆执政时期为低。这是毋庸讳言的事实。
但她仍与中共政权有重要区别，主要在两点，一是台湾中华民国的私有产权是有保障的；其二是她一直存在地方基层（县市级）的选举。这是其能经济起飞且最终回归宪政的基点。
3)转型:在1949年经历史诗式的背水一战,卧薪尝胆,卓绝奋斗多年之后,1987年7月14日,台湾中华民国蒋经国总统发布命令,宣告台湾地区,包括台湾本岛和澎湖地区,解除戒严。该命令的核心为解除党禁、报禁,即正式承认反对党存在的合法性,正式承诺民间可以独立创办各类媒体,实现真正的新闻自由。中华民国开始真正行宪——不折不扣地实施了中华民国1946年宪法,走上了宪政的康庄大道,迅速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自由民主国家。
4)典范:时至今日,按照前述的标准,台湾中华民国的自由度得分当之无愧为9,她不仅是中华民国历史上的顶峰,而且成为当今世界上民主国家的典范之一。她证明在中华文化的社会母体上,完全可以生长出一个自由民主的国家。
反观当下中国大陆被文明世界孤立的的反自由的制度形态，谁将拥有未来，将是不言而喻的。
自由度得分对比
国名 得分
台湾中华民国 9
大陆中华人民共和国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