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打響了美中貿易戰的第一槍,正式拉開了美中二十一世紀全面競爭的序幕。對於特朗普發動美中貿易戰,應該說中國方面是有準備的。習近平認識到了不得不對美國做出重大讓步的現實,最大的擔憂不是經濟上的衝擊,而是政治上太丟面子。從美國財長主動與劉鶴通話這個最新發展來看,特朗普很可能把大幅減少順差的高要價減下來,給中國留更多面子。因為對美國來說,比減少順差更重要的,是對美國知識產權的保護和投資的平等待遇。在這方面,特朗普拿到了他前任拿不到的東西。
特朗普為什麼能拿到他的前任拿不到的東西?這固然與特朗普個人的強勢風格有關,但更重要的還是大勢。多年來,中國在經濟上佔了美國太多便宜,民眾的不滿已經爆發,即便現在的總統是希拉里,也會對中國施加強大壓力。不過,特朗普對中國的強硬方針以及他受班農"經濟民族主義"思想影響的全球戰略,對美中兩國未來競爭格局的歷史性影響,非希拉里上台所能及。
首先,特朗普強硬的對華方針,讓世界看到了中國色厲內荏的一面,有助於中國收斂自己在國際上的強勢和霸蠻作風。另一方面,特朗普把美國的經濟利益置於美國的人權戰略之上,對於美中兩國未來的競爭格局,將產生更加長遠的影響。因為這一方針,將把美國與中國的未來競爭,聚焦於內部變革的競爭。
從表面上看,特朗普重主權、輕人權的方針,對於民主政治在中國和非西方國家的發展不利,尤其是鼓勵了中國及其他國家強化專制的勢頭。但即便特朗普不採取這個方針,民主大潮的某種回落已是勢所難免。也就是說,特朗普輕人權的方針反應了美國在這一現實面前的調整。
具有諷刺意義的是,如果說特朗普在國際上鼓勵了專制勢頭,那麼他在美國國內政治上帶來的影響,卻很可能是激發了美國民主新的活力。特朗普當選,不僅空前地激發了美國婦女參選的熱情,而且,借最近佛羅里達發生的校園槍擊事件,美國中學生參政的熱情也出現了歷史上少有的局面。這是許多人都沒想到的。有過文革經驗的中國人都能夠理解,中學生的政治熱情一旦被激發,其影響會相當長遠。今日中國最有權力的領導人,正是當年深受文革影響的中學生。
有美國學者指出,美國有一個大約六十年的"革命周期",而目前正在處在一個新周期的起點。而中國似乎也有以甲子為單位的大政治周期,而今年正是戊戌變法120周年。如果從世界大格局來看,今日中國變革的外部環境和內部的技術和物質條件,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但習近平戊戌修憲與特朗普激活美國民主活力的效果是恰恰相反的。
這意味著什麼呢?這意味著特朗普的全球戰略思路將有助於實現這樣一種美中競爭格局,那就是一方面激活美國內部變革的活力,另一方面聽任中國自我禁錮和壓制內部變革的活力。如果這樣一種格局能避免中美打仗,不僅對美國的國家利益是好的,也是許多國家所樂見的。從習近平希望長期掌權的個人利益來看,這也是他能接受的。這就是這種格局成為大概率事件的基本邏輯。那麼,習近平有能力超越這個邏輯嗎?中國有機會突破這種格局嗎?這是未來幾年觀察中國事變的人們不能不關心的問題。
(以上評論純屬作者個人觀點,並不代表本台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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