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普評論】特習博弈及其背後

0:00 / 0:00

美國總統特朗普和中國主席習近平將於明天在佛州的海湖莊園(Mar-a-Lago)會面。一些美國媒體和學者不看好這場特習會,認為這場會面太倉促,美國准備不足會吃中國的虧。

筆者認為,事實上,美國在有些方面已經吃了中國的虧。

在明天開始的特習會中,我將著重觀察以下幾個議題:(1)特習是否會以文字形式再次確定“一中”;(2)特朗普會不會重申習近平的“新型大國關系”;(3)在貿易問題上,習近平會做出怎樣的巨大讓步,以獲得他所需要的東西;(4)朝鮮問題能否解決。

關於“一中”。對於習近平來說,“一中”問題應是習近平此行最想確定的問題。特朗普當選不久曾屢次公開挑戰美國的“一中”政策,讓習近平極度擔憂,擔心台灣問題會在他手中破局。雖然特朗普在2月和習近平的通話中,承諾接受“一中”,但習近平心裡沒底,唯恐特朗普個性使然,再次出爾反爾。因此,習近平在前往佛州之前,一定會要求美方再次承諾。現在看,習應當已經再次獲得了特朗普關於“一中”的承諾,正如國內一些研究台灣的官員和學者所主張的那樣,美國重新確認“一中”是這次特習會的前提。在特習會中,“一中”承諾非常有可能會出現在雙方的聯合聲明中。

關於“新型大國關系”。根據《華盛頓郵報》的系列報道,我們知道了為何美國國務卿在3月訪華時公開用習近平的語言表示接受“新型大國關系”的原因。基辛格去年12月與特朗普女婿庫什納和其他特朗普幕僚幾度會面,要求他們與中國國務委員楊潔篪見面。楊潔篪在會面中開出一個詳細的議題清單,要求特朗普政府接受習近平提出的“新型大國關系”,避免衝突,聚焦合作;也希望特朗普為“一帶一路”背書,不要介入中方的核心利益,包括台灣、西藏與中國的內部事務。

作為交換,習近平肯定會在貿易問題上,對特朗普投其所好,幫助特朗普在美國創造更多的工作機會。特朗普計劃投資一萬億美元用於年久失修的美國基礎設施,但是這麼大的投資很難在國會過關,如果習近平為某些項目投資,用中國的錢,美國的勞工,翻新美國的基礎設施,這對特朗普來說,是最好的美中合作。中國政府愛做“交易外交”(transactional diplomacy)是出了名的,而特朗普自認為是交易高手,這種美中雙方的一拍即合,無疑給了特朗普可以在Twitter上大吹大擂的最好材料。

至於朝鮮問題,這是特朗普目前必須應付的首要難題,而習近平無疑面臨兩難。特朗普咄咄逼人,指責中國什麼都不做,給習近平壓力很大;中國當然有能力對朝鮮施壓,但中方有自己的“小九九”,擔心朝鮮一朝崩潰,導致大量難民湧入中國,也擔心美國在朝鮮半島的勢力會因此而擴張。這個難題能否解決,需要關注。

《華盛頓郵報》的系列報道還表明,在所有這些特習博弈的背後,實際上有一個藏鏡人,這就是特朗普的女婿庫什納。是庫許納與其他幕僚說服特朗普,2月份與習近平通電時回到“一中”,也是庫什納促使國務卿蒂勒森3月訪問北京,接受習近平的關於美中關系的用語。至於這次特習會,更是庫什納和中國駐美國大使崔天凱自始至終保持熱線聯系。崔天凱甚至將特習會後的兩國聯合聲明草稿,直接交給庫什納。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是庫什納在主導特朗普政府的中國政策。在中國方面,高層顯然十分欣賞庫什納的女婿身份,認為特朗普非常信任他。

但是這種美中雙方都高度依賴總統女婿的狀況,已經使美國在特習博弈中,明顯落了下風,特別是在接受習近平的“新型大國關系”上。《華盛頓郵報》說中國對從美國得到什麼心裡有數,而美國方面卻不知要從中國得到什麼。這話點明了為何美國著了中國道的原因。這顯然不是一個非常在乎“交易的藝術”的人應有的治國策略。一個非專業的、身兼一大堆職責的、30多歲的美國地產商和一大堆老道的中國專業對手對弈,不馬失前蹄才怪呢!

對中國而言,中國這次是真的押對了寶,但是美國要付出多少國家利益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