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普評論:誰在制造民意?---- 從全民搶鹽說起

日本地震和核泄漏危機在中國引發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全民搶鹽運動。這使人想起在中國大陸曾經發生的一系列的類似的全民運動,諸如全民砸鍋賣鐵煉鋼、全民只穿灰黑黃、全民打雞血、全民喝涼水、全民甩手等等,真是舉不勝舉。中國人的國民性被魯迅被柏楊批評得一塌糊塗,但這種盲目起哄的DNA,似乎還沒有觸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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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7日,傳言食鹽可以防治核輻射,中國河南鄭州的市民搶購食鹽。(AFP)

但如果把這種荒誕的全民性運動都歸咎於中國人的國民性,卻未必公平。中國政治文化的影響實在是難辭其咎。最高領袖號召大煉鋼鐵,誰敢不砸自家的鍋碗瓢盆向國家作貢獻呢?文化大革命批判胭脂口紅花衣服為小資產階級思想,誰敢擰著來呢?眼下的中國,人人都沒有安全感,如果搶到一點鹽代表了一點安全,誰又肯落後呢?中國的政治文化就是要摧毀人民的自主性和獨立性,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它是相當成功的。

當然,中國官方對這一輪盲目跟風感到非常頭痛,但它指責的罪魁禍手,既不是中國國民性中的DNA,也不是其變化嚴重滯後於經濟增長的政治文化,而是民意制造者。《環球時報》於2011年3月18日刊出“中國社會被謠言耍得太容易了”,就指責一些人在互聯網上制造民意,而一些有話語權的人,居然對這些制造出來的民意選擇沉默。

早些時候,《人民日報》曾刊出一篇題為“謹防民意制造者用網絡推手誤導輿論”的文章,比上文更直截了當。該文稱有些網絡推手,藏在普通網民之中,謠言惑眾,火上澆油;他們受雇於某些“民意制造者”,按其意旨批量生產“民意”,前者獲得佣金,後者在“民意”的成功制造中實現自己的目的,兩者形成互聯網時代的一種“民意病毒”。有趣的是,對《人民日報》生產的這種“民意病毒”論,網民們根本不買帳,他們幾乎眾口一致地說,這是賊喊捉賊。

不錯,中國政府才是制造民意的最大的“賊”!最高領袖胡錦濤便是一位民意制造者。他2008年參觀日本橫濱的一所華僑學校時,學生問他,怎樣可以做到國家主席,胡說,不是我想做國家主席,而是中國人民選我出來的。這話聽來,似乎全中國人民都擁護他,願意他做國家主席。這真是滑稽!在中國誰不知道,他是因為頭戴鋼盔,在西藏八角街指揮武警血腥鎮壓西藏喇嘛有功而被鄧小平看重、指定為中國第一把手的。這和中國人民有什麼關系?再說,中國人民何時有權選擇自己的國家領袖?

吳邦國的“五不搞”講話在網上傳出一片叫好聲,是另外一個中共偽造民意的例子。吳邦國關於中國不搞多黨輪流執政、不搞三權分立的講話,在互聯網隆重推出後,幾乎所有大型網站,包括新浪、搜狐、網易、新華、人民和騰訊都不敢讓網民發表感想。他們嚴加過濾,只讓網民說好。譬如,新浪網過濾掉99%的帖子,網易過濾掉83%的帖子;在放出的少量帖子中,99%都讚吳邦國講得好。於是,官方說,這“代表中國人民心聲”、“體現全國人民意志”等等。

除了用這樣的方法操縱輿論制造民意之外,官方還發現民意調查是個好東西,好就好在,通過官方機構搞的民意調查,可以很容易地制造民意。中共組織部1月11日發布了委托國家統計局作的2010年全國組織工作滿意度民意調查報告。他們說,調查數據顯示,人民對組織工作總體評價的滿意度為75.17分,比2009年提高1.34分;對干部選拔任用情況的滿意度為72.92分,比2009年提高1.63分。但有專家認為,這是民眾“被代表”,民意“被制造”的數據,可信度很低。

無可否認,在過去幾年,中共在拿民意做文章方面,有了長足的“進步”。過去,中共罔顧民意,現在中共偽造民意;過去中共偽造數據、偽造政績,現在中共偽造中國人民的政治價值觀和政治態度。在所有這些偽造的假東西背後,中共想要制造一個假事實,即全國人民支持中共一黨獨裁。可是假的就是假的,你能騙得了一時,你能騙得了一世嗎?

如果中共當局真的很在乎中國民意,為什麼不從民意最在乎的事情做起,公布官員特別是高層官員及其親屬的財產?這個醞釀了二十多年的最反映民意的東西,為何到現在還不出台?讓民眾監督政府、監督官員,為何嚷嚷了六十多年到現在還不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