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本月廿六日啟程去北京,但就被拒絶入境,可否詳細當中的經過?
答:我在廿六日的中午時份乘搭飛機到北京,之後,我如平時一樣過關。過關時,我把回鄉卡給關員,可能早有問題,電腦上顯示有問題,這名關員隨後喚來一名邊防公安,這名公安看罷電腦後,著我到一間房,另外,他說要取去我的回鄉卡。我在房時,沒有任何人進內向我查詢到北京為何事,又或交待我發生了何事。約一至兩小時,有公安入房指我要被即時遣返。我追問何因,隨後有一名女公安進房稱她是負責是案,她對我說:「我要宣佈,你違反了國家安全條例,違反了國家安全,做了一些國家及政府都不允許的活動。」我反問他們,我既未能入境,何來觸犯此條例?再者,她指我從事活動,但是,我離開飛機後已被他們要求進入一間房,何來進行活動?
該公安其後指,已得到上級的指示,指我觸犯了此條例,所以,我不能入境兼要沒收我的證件。之後,我跟他們爭辯了一段時間,可是,他們到最後仍是重復該例而已。當我向他們表示,要求一紙證明他們拒絶我入境及沒收我的回鄉卡的文件,他們卻說不會發任何文件給我,再者,不再願意跟我說任何東西,並要求我上機否則他們會派人抬我上飛機。
我其後要求跟外界及律師接觸,但他們不准,指在拘留期間我什麼也不可以做,這是他們的規矩。當我正當從袋中取出電話時,他們企圖想搶,但之後立即提著我的行李及把我整個人提起挾上飛機。
問:她照本宣科,但沒有道出具體內容指你觸犯何事?
答:沒有
問:今年五月,你也曾被拒絶進入廣州?
答:是的,我今年五月坐直通車到廣州時,也遇上同一情況,在過關時,電腦裡也出現同一現象,亦被拘留在一間房,最後,公安跟我說同一番說話,之後,亦同樣被帶上直通火車返回香港。
問:五月發生的事,有可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答:有的,我覺得你若有一條罪名,清楚述明我因犯了而不能入境,哪你便該拿出證據。事後,有一些說普通話的人跟我聯絡指,正值敏感期,我該明白今年是中國的敏感年,過了國慶我該沒有問題。我遂信以為真,滿以為過了國慶再到國內旅遊,可惜,事與願違。
問:你知否這普通話人是誰?
答:他們自稱來自北京某些單位。
問:這普通話人跟你聯絡以前,有否同樣操著普通話的人也跟你聯絡?
答:久不久便有操普通話的人來找我。
問:事件發生後,你有否找這些人嘗試了解他們為何拒絶你入境?
答:事件發生至今只是寥寥數天,我一直忙於處理舉行記者會的事,所以,我沒有。其實,我從來不會主動找這些人,都是他們定時定候會出現,會說向我了解情況,了解香港現況,彼此交流云云。
問:見面時,他們只會聽,不會道出他們自己的意見?
答:比較少。他們會問及香港近期的情況,會向不同人查詢意見,因為他們當中有自稱是研究員,他們聽取意見是為了做研究。
問:他們找你是否因為你是天安門母親運動的成員?
答:我老實地說,推測不了他們找我的原因,也推測不了中國政府為何不准我入境。若真的要我猜,我覺得我唯一跟中國有關的組織及活動,就應該是天安門母親運動。
問:你們的組織做了什麼危害國家的事呢?
答:這問題該問中國政府了。香港天安門母親運動在香港做的事,應該香港政府,所有香港市民都好了解,我們所有的事都是合法的活動及行為,我們做的都是好人道的工作。我們呼籲中國政府人道對待天安門母親,我們支持天安門母親為自己的子女討回公道這訴求;再者,我們在香港都是從事人道教育的工作,我相信這類工作在香港是完全合法、合情及合理的。
我們都是用我們的良心及道德,同香港市民一樣支持天安門母親。我亦都想不到在我的工作上或行動上,有任何觸犯法例的地方。至於中央政府喜歡與否,我就不得而知。
問:你有沒有分裂國家?
答:首先,怎定義何謂分裂國家?你先定義何謂分裂國家,我所做的事就是我剛才所做的事,我不相信我所做的事是分裂國家的,我不覺得人權教育是在分裂國家,我不覺得呼籲中央政府人道關懷,中國大陸內一些年長的父母親是分裂國家。我覺得我們香港天安門母親運動是完全站在一個人道的立場處理每一個事情及每一個訴求,絶對無跟分裂國家及政治有關係。
問:我知道你在2001至2004年間在北京大學供讀國際關係,當年,你何以有這念頭在中國境內讀這科目?
答:我想有兩個層次理解,首先是我對中國這片土地,當中的人及文化,我是有好獨特的情感,因此,我想到北京大學感受;另方面,我亦想透過這機會到北京大學去瞭解,究竟中國現時發生什麼事?瞭解當地的民眾在想什麼?我想用三年時間去瞭解所謂的國情。
問:三年的時間裡,你體會了什麼?
答:三年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故較難用三言兩語具體地表達出來。但簡單地而言,在經濟上、硬件上,中國是有很大很大的進步,相對於我已前去旅行或讀大學時的情況,中國的變化好大。由於,我也在那裡生活過,我覺得中國人民好可愛,他們在很多方面都充滿熱情,但是,在很多價值觀上是跟世界各地的人的價值觀是不一樣,即使跟香港或台灣的華人世界的價值觀來對照,彼此的價值觀都很不同。
當然,我亦覺得中國人民內對一些政策或事件也有很多不同的視點,即使對國際發生的事件,大家都有很多不同的看法或切入點。我會覺得在中國境內是一個很多元化的社會。可是,當離開中國,站外望內時,我們看不到這一點的多元化,也看不到市民的心聲或他們
的意見能具體地呈現出來。
問:為何在牆的內外會有那麼大的分歧呢?
答:我想源於一個國家的政策問題。我相信今天很多人都認同,中國是一個經濟發展迅速的地方,已由初發展的國家到後發展的國家,但是,這方面的發展僅限於經濟,在人權及政治這兩方面,中國是沒有進步過。我覺得中央政府在這方面完全沒有放過手,甚至乎,基於六十周年也好又或其他政治理由,我們一般平民老百姓是不明白的,但是,我們目睹的是政府的確收緊。在這些政策或社會環境底下,人民是很困難好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意見。
我且以自己為例,我們現在做的事在香港這自由空間,我可以做,可是,原來到最後我會被懲罰,當我入境時,我會被沒收證件或被拒諸於門外,哪我們便可體現到在這地方,在它的邊防內已呈現整個政策,即若然你說了一些說話是中央不喜歡聽的,是一些異見份子的,又或是做了一些行為活動是中央不喜歡的,它就可以不許我入境,沒收我的回鄉證。但是,這是基本的人權,在國際人權公約上,我們是自由出入自己國家的權利。
可是,非常可惜的是,我們在香港是自由的,但一當進入中國這片土地時,我們目睹不自由的情況,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十三億人口,我相信大家都可以理解他們的生活環境會是怎樣。
問:每否擔心自己往後會再被拒諸於門外?
答:我現時證件被沒收了,當然,進不了。事件距今只是數天,我到今天都要求政府發還我的回鄉卡,因為我從來沒有從事危害國家的事,也沒有做過任何的活動會危害或分裂國家的安全,我不覺得我做了。倘若國家真的認為我做了,請列舉例子,因為依法治國時,你便一定要拿出證據,之後,也要透過司法程序,最後才有最終的結果。當然,我亦不甚相信今天的司法界能夠真正的獨立自主,但是,我仍會透過司法程序看能否爭取自己的基本權利,保障自己應該有的權利。
往後的日子如何,說老實話,難以估量,我當年在中國境內讀書,有很多朋友擔心我的情況,但是,我覺得很多時都是憑良心做事,往後的結果不是我會否擔憂,而是我不想計較,在這一刻至少我所做的事,我都覺得能面對自己的良心,若是該做的,我便會去做。
今集節目時間又到了。下周,同樣時間,我再約另一位嘉賓跟各位分享意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