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字節跳動公司旗下熱門短影片應用抖音視頻的海外版TikTok,最近在多國遭到禁用,除了政治理由,亦涉及個人私隱及國家安全問題。為釋除用戶疑慮,TikTok強調,其海外用戶的個人資料是存放於海外而非中國國內。資料存放於海外是否就能確保安全?
李建軍:字節跳動公司的回應顯示,它似乎將對其產品安全提出質疑的西方國家和印度視作傻瓜。雖然TikTok的確有不少資料存於海外,但存儲使用的是騰訊雲、阿里雲一類中國雲端服務公司的海外網站,所以到頭來,相關資料仍然掌握在中國當局手上。
除非字節跳動公司放棄TikTok的控制權,將其分拆成一間純美國公司,並且將內部運作完全開放予美國以及歐盟的相關機構監察,否則TikTok仍然不能獲得各國政府的信任,最終仍然會面臨被禁止在外國運作的結局。
問:現時中國全國人大正審議《中國數據安全法》草案。若法案通過,是否代表使用TikTok會變得更加之不安全?
李建軍:中國全國人大公布的《數據安全法》中有幾點值得關注。首先,法案針對中國公司,要求它們將在境內運營中收集和產生的個人信息和重要數據在境內存儲;第二,針對在中國有業務的海外公司,當局有權要求它們提供在國內或國外的營運數據。
習近平治下,中國近年的立法已經完全不理會基本民主自由準則,更不見得尊重其他國家的主權。因此,這類法律一通過,除非字節跳動公司撤出中國,否則難免要根據《數據安全法》向當局交出在全球各地TikTok的營運數據。而就算字節跳動公司不肯配合當局,其數據所儲存的騰訊、阿里巴巴一類公司都要交出數據。因此,很明顯的結果就是當你使用TikTok一類中國公司的服務,你的私隱和安全難以受到保障。你應該選擇不使用這類危險服務。
《數據安全法》下,字節跳動公司不可能不向中國當局交出數據。因此,會讓西方國家更加有理由禁止TikTok一類服務。
問:《港區國安法》生效後,Facebook、Telegram、Google、Twitter等美資大公司都已公布暫停處理香港政府及警方索取用戶資料的請求,甚至連背景備受質疑的Zoom都拒絕港府的請求。一旦中國正式實施《數據安全法》,會對美資公司在中國甚至香港的營運有甚麼影響?
李建軍:在《港區國安法》和《數據安全法》的雙重威脅下,谷歌注定無法重返中國。其他美資大公司如若要繼續中國市場,同時為免觸犯美國法律,很大機會要在香港或中國另外成立一間獨立公司,去處理香港和中國的業務——這種做法的目的,就是照賺中國人的錢,但一旦被美國制裁時,在法律架構上,都可以避免波及在美國的母公司,畢竟現時美國市場仍然比中國市場和香港市場大得多。美資公司甚至會將香港和中國部分的業務售予中國公司——這對美資公司而言可以減低法律上的風險,亦可以將中國業務所得套現並匯回海外。而中國政府為了加強監控用戶,亦不排除向西方大公司購買它們在中國或香港的業務。
問:照這樣的結論,國內用戶在使用雲端服務儲存資料時,是否應該一律翻牆使用海外版本?
李建軍:TikTok一類實質上由中國公司擁有的服務,無論是否使用海外版本,如前面的分析,實際上難以確保個資安全。至於其他的網上或雲端服務,都應該翻牆使用海外版本,而且必須以中國以外的信用卡或預付卡支付款項,才會安全。因為只要你用香港或中國的信用卡付款,難逃要受中國或香港法律所監管,因此個資仍可能被信用卡公司洩露給當局。如果你沒有海外的信用卡,就必須購買海外的預付卡,再用這些預付卡支付雲端服務,這樣才能用得安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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