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周三(26日)續審,控方展示《國安法》生效後由時評人顏純鈎撰寫的《蘋果》社論,指黎智英知悉文章請求針對中港實施制裁及敵對行動;黎反駁指文章只是分析拜登的對華政策,更反問控方:「文章哪裡有說『制裁』和『敵對行動』?」法官杜麗冰就再提醒黎,他只需答同意不同意。另外,法官杜麗冰關注黎曾在直播節目內容,黎在追問下指他只冀擺脫獨裁而非中共,解釋因「只有中國人能擺脫中共」,並指因一國兩制,他認同自己是「香港人」;惟法官杜麗冰即開腔指「我們是中國人」,又在黎重申自己是「香港人」時問他:「黎先生,你是黃皮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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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回應控方:「你的指控源自你的邪惡思想」
控方今引述由Michael Cox撰寫、在《蘋果》英文版刊出的文章〈Time for UK to bring HSBC to heel〉,內文提及英國政府不應再流於發聲明,又指英政府尚未能配合美國制裁香港官員的措施。控方指文章主張制裁,請求英國配合美國實施懲罰性措施;黎回應指沒讀過該文章,也不認識作者。
控方再指,《蘋果》英文版成立目的是爭取國際支持懲罰侵犯人權的中港官員,黎否認,指目的僅是讓國際社會了解香港情況;控方引述黎早前稱冀透過英文版爭取政治支持,黎同意但強調「只是對香港的支持,不是制裁」。控方再指英文版目的是遊說外國對中港實施懲罰措施,黎就以「你的指控源自你的邪惡思想」(You suggest out of your vicious mind.)作回應。
控方另展示由Joseph Long撰寫的另一文章〈A growing threat〉,文中提到北京試圖窒息議會民主的自由公開辯論,理應面對適當的「報復性措施」(retaliatory measures),又指自由世界必須聯合制衡中國,以及時間證實「叩頭外交」無用等;控方問黎該文章觀點是否一直是他主張的想法,黎指自己沒讀過該文,也不認識作者,回應道:「這是在《國安法》之後,我沒有答案」。控方再指文章主張與黎有關「價值之戰」的觀點一致,黎再重申在《國安法》後無答案,惟控方質疑文章指中國可能威脅西方價值,黎再回應:「他(作者)用和我一樣的字眼,不代表我必須同意他啊。」
黎:跟作者觀點相似 不代表須同意對方
控方又再引用「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直播節目內容,指黎曾在節目上提及中國與外界價值衝突,並強調「若我們不改變中國,中國就會改變我們」;控方今指有關觀點與相關文章一致;黎表示不同意,強調只是觀點相似,同時表示:「不代表我必須同意他,我有我的想法,他有他的想法。」控方再引另一次直播中,黎表明自由世界應聯合抗衡中國,黎就回應指節目與文章的背景和角度完全不同,而控方就指是同一背景和角度,黎表示不同意。
法庭李運騰就關注,黎提出成立《蘋果》英文版,並投入人力物力,曾擔心英文版新聞量不足吸引讀者,反映黎視英文版如「親生仔」(baby);黎同意,但強調他不是文章作者或決定發表文章的人。李官再質疑黎應關心英文版文章,但黎否認,並憶述在籌備英文版時曾讀過由馮偉光展示的文章範本,至正式推行後就沒再閱讀英文版的評論。
李官再追問黎,如何確保文章符合英文版的標準和目的,黎指因已讀過範本,相信馮偉光已知悉揀選文章的準則,同時會為此特別謹慎小心;控方追問《蘋果》編採高層是否只遵從黎的編採指示行事,黎就回應「他們是依從對《國安法》的恐懼行事」。控方又質疑為何相關文章提及制裁,黎回應指文章只提及《國安法》前已生效的制裁,以及詢問英國為何不這樣做,沒有主張制裁。又指自己不是作者故無從解釋,同時否認控方指他是老闆,員工必須跟從指示。
法官再提醒黎智英只需答同意不同意
另黎智英早前確認,讀過時評人顏純鈎所有以「方圓」為筆名在《蘋果》撰寫的社論,控方展示社論〈拜登的外交難題〉及〈陰乾中共?摸一摸拜登對華政策的脈搏(之一)〉,並引述當中部分內容,指顏純鈎主張對中國採取更強硬的措施;黎不同意,指顏在文中只是描述拜登面對的外交困境。控方又問顏是否與黎立場一致,黎指自己從沒如此評論過拜登。控方就重提黎曾在直播節目跟退休將軍Jack Keane討論過希望拜登做的事情,指與顏立場一致;黎重申顏只是描述困境。
控方另指顏在另一文中預判拜登對華戰略方向,以及提及拜登的計劃是孤立中共,「靠盟國團結的力量,形成軍事和高科技的優勢,以長期的圍堵,陰乾中共的國力,削弱中共的生存技能,推動中國內部的改變」,控方問黎相關觀點是否與他主張自由世界制衡中國的想法一致;黎同意自己主張制衡中國,但強調自己從沒說過要「陰乾中共」,亦沒說要推動中國內部改變,亦否認控方追問指他當時是希望中國被持續科技封鎖,稱他沒這樣說過。法官杜麗冰指出,控方不是問黎有否說過,而是他當時是否希望;黎就回應「我沒有說過,就代表我不希望」。
控方再指出,黎知悉文章請求針對中港的制裁及敵對行動,黎此時反問:「文章哪裡有說『制裁』和『敵對行動』?它只是分析拜登的政策。」又再諷刺稱:「這樣的話,若文章只提及Hello Kitty,你也能夠問同一個問題。」法官杜麗冰就再提醒黎,只需答同意不同意。
因政治原因被捕「是基於我良知的聲音」
控方之後開始就黎的英文直播對談節目「Live Chat with Jimmy Lai」提問,引述節目指黎曾表示他被鎖上手銬,反映「我們正在面對一個怎樣的政權」。黎今在庭上解釋,「政權」意指中共,因當時認為自己因政治原因被捕。控方就質疑警方曾向黎解釋拘捕罪名,黎確認但指「Whatever,我仍然相信是因為政治原因」。控方指黎是基於揣測,黎回應「是基於我良知的聲音」(under the voice of my conscience);控方續質疑警方從沒提及拘捕與中共有關,黎就重申其言論源自其良知。
控方又問黎為何在節目表明人們知道他被捕是好事,黎今解釋「因為知道我被補,自然會知道背後原因」。控方再指警方是基於合理懷疑拘捕黎,黎再表示「對,這是他們聲稱」。控方遂指與中共無關,黎就回應:「對,這是他們聲稱的。」就控方指其說法毫無根據,意圖向聽眾灌輸恐懼,黎就否認並稱:「我被上手銬,這就是我傳達的所有事實。」
另黎智英在直播節目又表示,其身處危險越大,就能為香港帶來越多關注。控方問黎是否他在《國安法》後繼續進行直播、接受外媒訪問的原因;黎一律否認,稱只希望外國關注香港,而非特定關注他。控方再追問黎是否希望外國勢力知道其情況,黎就表示外國已從國際媒體知悉情況。控方問是否《蘋果》英文版和「Live Chat」,黎否認,強調《蘋果》不是國際媒體。法官李素蘭追問黎,他是否知道自己一旦被捕,外媒必然會關注?黎就指不單是自己,外媒當時也關注另外很多人。
黎另在同一次節目表明,知道與外國嘉賓傾談會令他惹大禍,因為是勾結外國勢力,更稱在香港是「重罪」(big crime),又指必須繼續堅持自己一直以來做的事情,因知道很多人敬仰他。黎今在庭上解釋,知道單純與外國人傾談不構成勾結外國勢力,只是認為有可能被指勾結。
主控周天行問黎指「很多人敬仰他」是否暗指陳梓華
法官李運騰就關注,若然如此,黎為何又說自己可能會惹禍?黎就解釋,當時擔心與外國人傾談,或會因政治原因被詮釋成勾結;法官杜麗冰質疑黎在節目沒這樣說,黎回應「我不需要去解釋我的所有言論」。控方就指黎在節目上的言論,明確反映他明知是「大罪」仍持續勾結外國勢力;黎表示否認,指自己只是繼續向外國人說話。
控方又問黎指「很多人敬仰他」是否暗指陳梓華;黎否認,解釋是香港人及少部分外國人。主控周天行再指陳梓華也是香港人,黎即表示「你也是香港人,難道你敬仰我嗎?」強調不知道陳是否敬仰他。控方又問時任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的助手Mary Kissel是否也是敬重黎的人?黎同意並指對方是其朋友,惟否認控方指蓬佩奧敬仰自己,又指與蓬佩奧傾談是勾結外國勢力。控方就指是否勾結要看內容,黎就以「但你提問不看內容」回應控方。
對於在節目主張港人要「反抗」,黎解釋是意指反抗《國安法》,控方質疑《國安法》已生效;黎回應「我們不能用行動反抗,但可以用情感、意志去反抗」。控方著黎舉例,黎即表示「例如單純不喜歡它(國安法)」。控方再問反抗是否指請求支持;黎否認,再強調是透過精神和情感、合法地反抗,因發言也可能違法。
法官問黎智英:「你是黃皮膚的嗎?」
就黎在節目指習近平正在「剷除」香港人,黎今澄清是指習近平滅去香港反對派聲音,而不是指要令港人消失;控方指是毫無根據的指控,黎回應道:「我想全香港都被打壓噤聲了,現在香港再也沒有反對派。」並一律否認控方指,他灌輸恐懼、煽動人們厭惡習近平。另黎亦一律不同意控方指,他透過上述兩次節目,煽動港人非法改變香港依法制定事項、不遵守合法命令、仇恨中港政府等。
法官杜麗冰就關注黎在節目提到「我們只想擺脫獨裁,作為一個自由人活在一個我們所愛的國家」(We just want to get rid of dictatorship and be a free people of a country that we love),並問黎「獨裁」意指甚麼;黎解釋是指中共,控方就問是否希望擺脫中共?黎強調港人無法擺脫中共,只想擺脫獨裁。又在追問下解釋「獨裁」可以指中共,也可以不是,並稱「我們是香港人,中國與我們無關」;惟杜官即表示不解再追問,黎此時表示「只有中國人可以擺脫中共」,又解釋因「一國兩制」,他是「香港人」;而杜官即開腔指「我們是中國人」,黎不同意指說因為一國兩制,自己是香港人;杜官就質問道:「黎先生,你是黃皮膚的嗎?」(Is your skin yellow, Mr Lai?)黎回應反問:「我是黃皮膚,就是中國人了嗎?」重申自己是「香港人」。法官李運騰就提問:「黎先生,我以為你反對港獨⋯⋯現在我完全被搞混了。」黎回應自己認同「一國兩制」,李官就稱認為毋須再深究下去。
案件編號:HCCC51/2022
粵語組報道 編輯:施芷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