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挖掘新闻真相的代价:美驻华记者在台出书

被带到摆放施行酷刑刑具老虎凳的房间盘问,被政府逼迫不能报道领导人家属财富的秘密,把底片放在外国大学生内裤里送走,六四坦克人照片才被看到…这是“中国任务:美国驻华记者口述史”一书中的一段描述。

这本书的中文版最近在台湾出版,作者是1987至1995年担任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北京分社首任社长的齐迈可(Mike Chinoy)。

书中收录了从1945年至今逾百名横跨几代的美国驻中国记者,自述如何在政权总是遮掩真相的中国挖掘新闻。

中央社2日的报道援引书中记者们形容,监控跟踪已成为在中国生活的一部分。要顺利采访,需与官方玩猫捉老鼠游戏,特别是在监控力度惊人的新疆。

在报道的过程中,记者有时要承受无比的焦虑及压力,甚至人身安全的威胁。书中讲述,纽约时报记者张大卫报道中国前总理温家宝家人财富的秘密,因担心自己及家人的安全又要保护珍贵的资料,一度离开中国到外地撰写文章,之后被中国政府催迫返回北京面谈,被警告不要发表报道。而在报道刊出后,北京封锁了纽时网站。

书中还提到,2019年洛杉矶时报女记者苏奕安,在内蒙古报道中国政府强推普通话政策时遭警方拘留,她想拿手机向外求援,被人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她被带到警察局内一个摆放着老虎凳的房间,凳子上有金属部件固定人的手臂和腿。最后她的婚戒和手表被没收,由中国外交部人员送上前往北京的火车。

书中还纪录了震撼全球的六四坦克人照片的由来。 美联社记者韦德纳(Jeff Widener)在北京饭店房间的阳台,拍摄天安门广场的情况。突然他看见一整排坦克开进来,一名提着购物袋的男子走到坦克前。韦德纳当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拍到照片,他走到饭店大厅,看到很多外国学生,请其中一人把底片藏在内裤里送回美联社办公室。这张照片最终公布于世人。

书中形容,习近平领导下的中国正“向内发展”,自1976年毛泽东去世以来,当前中国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孤立及停滞。中国在2020年驱逐了近20位美国主流媒体的驻华记者,并对在中国所剩无几的外国记者施加更多严厉措施。

齐迈可说,虽然驻中国的外国记者不像在乌克兰或加沙那样会随时有生命危险,但仍要面对很大的心理及精神压力。而且部份中国民众受反外国、反媒体的谩骂式宣传所煽动,对外国记者愈来愈有敌意。

前不久,齐迈可在接受本台专栏《报道者时间》的专访时表示,“习近平应该是截至目前为止,唯一一位从不曾接受美国媒体一对一专访的中共领导人。”在接受《报导者》专访时,齐迈可(Mike Chinoy)谈到他对于中国领导人的观察,“在过去,毛泽东、邓小平、赵紫阳、江泽民都非常擅于与外国记者周旋,或制造个人的魅力形象─只有习近平掌权之后把自己包裹起来,故意让国际媒体无法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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