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再次入主白宫。一位来自俄亥俄州的前总统麦金莱,可能会在塑造特朗普总统的政策上扮演重要角色。
特朗普(Donald Trump)1月20日宣誓就任美国第47任总统。他在就职演说中,大为赞赏美国第25任总统麦金莱(William McKinley),说他透过关税和才能使美国变得非常富有;麦金莱是一位天生的商人,留给他的继任者老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总统资金,支持他完成许多伟大的事,包括巴拿马运河。
走出孤立主义
特朗普还说,他要把北美最高的山峰德纳利山(Denali)重新命名为麦金莱山(Mount McKinley)。2015年奥巴马(Barack Obama)政府为尊重阿拉斯加州的原住民文化,把长达一个多世纪的麦金莱山改名为德纳利山。如今,特朗普改回其名,以缅怀他心目中使美国强大的英雄,也折射出他想要完成的宏伟志业,让美国再次伟大。
曾担任特朗普的白宫国家安全顾问的奥布莱恩(Robert O’Brien)大选前发表文章指出,特朗普非常推崇美国第7任总统杰克逊(Andrew Jackson)以及他的外交政策。如果特朗普胜选,“将会看到带有杰克逊现实主义的回归。”现在看来,特朗普似乎更倾心于麦金莱。
美国一些历史学家认为,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美国处在大变革时期。麦金莱登上历史舞台,在担任总统的4年多任期内(1897年3月—1901年9月遇刺身亡),他带领美国走出孤立主义,打赢了一场近代史上最有效的战争—美西战争,从此美国走向世界。
麦金莱出生于俄亥俄州,当地报纸《辛辛那提探询者》报(The Cincinnati Enquirer)这样预期,一位来自俄亥俄州的前总统,可能会在塑造特朗普总统的政策上扮演重要角色。通过战争和收购,麦金莱扩大美国的领土,在他执政期间,美国取得关岛、波多黎各和菲律宾。特朗普想要收购格陵兰岛,誓言收回巴拿马运河,从历史脉络中与麦金莱不谋而合。
对于战争的看法。特朗普在就职演说中指出,衡量美国成功的标准“不仅要看我们打赢的战争,还要看我们结束的战争。也许最重要的是,我们从未卷入的战争。”特朗普自称,他最引以为傲的成就,就是要成为”和平缔造者与团结者。”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有意。特朗普的就职演说和1897年3月麦金莱宣誓就职总统的演说非常类似:“……建国以来,我国的政策是发展与世界各国的和平友好关系,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需要征服和战争,我们要避免侵占领土的诱惑。一切和平行动失败之前,决不能把争端诉诸于战争;在任何情况下,和平都比战争可取。仲裁是解决国际争端的正当方法,也是解决地方争端和个人争端的正当方法……”。
打败美国的敌人
不过,特朗普也说,要再度打造美军为全球最强的军队,结束军人在执勤时被激进的政治理论和社会实验所带来的影响。今后军队只专心于他们的唯一使命,就是”打败美国的敌人。”特朗普向来相信实力原则,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他凭什么成为和平缔造者与团结者。
再来看麦金莱,虽不愿把争端诉诸于战争,为了美国的利益,当一切和平行动失败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战争。两相对照,未来4年在特朗普任内,也许能找到麦金莱当年的影子。
这不是特朗普第一次提到麦金莱。在就职演说中,特朗普没有提华盛顿(George Washington)、杰克逊或林肯(Abraham Lincoln),而是格外推崇麦金莱,可见麦金莱的作风和施政,对特朗普今后4年的任期有着特殊的意义。
麦金莱是最后一位参与过美国内战的总统。从列兵做起,以少校军阶退伍,之后回到家乡学习法律。麦金莱34岁进入国会,当了14年的联邦众议员。他身高1米68,短小精干、意志坚定,因其主张关税保护主义,人称”保护主义的拿破仑。”
1897年3月,54岁的麦金莱当选为美国第25任总统。他号召提高关税、增加税收、控制国债,积极支持制造业,使美国经济大有起色,而获得”繁荣总统”的美名,为美国走向世界奠定基础,难怪特朗普成为他的粉丝。
麦金莱总统任内的最大事件是美西战争(Spanish-American War)。从1898年5月1日开打,到7月17日西班牙向美国投降,前后78天,是近代战争中伤亡最小、效率最高的战争,被形容为一场“精彩的小战争”。未来4年如果特朗普选择战争,也当如此,以最短时间、最小伤亡和最大效益收场。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麦金莱在美西战争期间,是有力而高效的总指挥官,他运用总统的权力影响整个事件发展,而且被证明他强而有力,向国会施压,要求国会支持他的政策,是现代总统制的先驱。有理由相信,麦金莱的强势领导,是特朗普心之所向,也许他还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美国国务院档案对美西战争做出这样的纪载:“1898年的美西战争结束西班牙在西半球的殖民帝国,确保美国作为太平洋强国的地位。美国在战争中胜利,签订和平条约,迫使西班牙放弃对古巴的主权要求,并将关岛、波多黎各和菲律宾的主权让与美国。美国也在冲突期间并吞独立的夏威夷州。因此,这场战争使美国得以在加勒比海地区建立其优势,并追求其在亚洲的战略和经济利益。”
如今,美国自称是印太地区的国家,该地区从美国西部太平洋海岸线一直延伸到印度洋。2020年美国和印太地区的双边贸易总额达1.75兆美元,美国民众的繁荣与印太地区息息相关,特朗普宣示“美国的黄金年代就从现在开始,”也与印太地区的安全与繁荣密不可分。美国新一届政府只会更加投入印太地区,但要求公平合理,不允许他国占美国的便宜。
再来看美西战争,麦金莱的回应很可能是今后4年特朗普应对安全挑战时的基本思路。战争爆发之前,古巴革命者为了从西班牙殖民统治下争取独立,进行了长达3年的战斗。1895至1898年间,古巴的暴力冲突吸引美国人的注意,因为它与美国一水之隔,为地区带来经济和政治的不稳定。当时美国舆论同情古巴革命者,美西两国关系开始紧张。
1898年1月,哈瓦那(Havana)发生暴乱,麦金莱总统派遣”缅因号”(USS Maine)军舰前往当地保护美国侨民。结果军舰在哈瓦那港因水雷爆炸沉没,258名水手和海军陆战队员及2名海军军官殉难。经美国海军调查,军舰沉没是由外部爆炸(潜艇水雷爆炸)所引起。美方无法容忍,并确信西班牙政府无法保证在哈瓦那港执行和平任务的美国海军船只的安全和保障。因此,麦金莱决心派兵干预。
美国总统出兵需要国会授权。1898年4月11日,麦金莱向国会提出对西班牙宣战咨文,列出4项理由:
一、为了人道,为了结束当地目前存在的野蛮、流血、饥饿和可怕的苦难,
并且在冲突各方都无法或不愿意停止或缓解的情况下,美国需要出兵干预。如果说这件事发生在他国,属于另一个民族,与美国无关,这是说不通的。这是我们的责任,因为它就在美国的门前。
二、美国有责任为古巴公民提供古巴任何政府都无法或不愿提供的保护和生命财产保障。
三、事态的发展对美国人民的商业、贸易和业务造成严重损害,以及对财产的肆意破坏和对古巴的破坏,这些都可以证明干预是合理的。
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古巴目前的状况对美国的和平构成了持续威胁,并为政府带来巨大的开支。美国人民与古巴这个岛屿有着密切的贸易和商业关系,美国人民的生命、自由和财产正受到威胁,美国的商船可能会被扣押,甚至在家门口就被外国军舰扣押。我们无力完全阻止这类的阻挠活动,以及由此产生的问题。所有这些都对美国的和平构成挑战,迫使我们处于半战争状态。
保护美国在亚洲利益
麦金莱要求国会授权使用一切必要军事手段来保证古巴的独立。他认为,出于对自己、对文明和人类的义务所要求的武力干预,对美国无可厚非,也会得到文明世界的支持和赞同。
除此,美国国务院档案显示,麦金莱政府利用美西战争为借口,并吞独立的夏威夷州。1893年,夏威夷群岛上的美国居民发动一场政变,推翻当地女王,建立一个新政府,他们寻求加入美国,但被总统克里夫兰(Grover Cleveland)拒绝。到1898年,麦金莱总统和美国大众对并吞夏威夷的态度更为积极。支持者宣称,夏威夷对美国经济至关重要,将成为一个战略基地,有助于保护美国在亚洲的利益。如果美国不并吞夏威夷,其他国家也会夺取。在麦金莱的要求下,美国国会于1898年8月12日通过联合决议,将夏威夷列为美国领土。
麦金莱的成就往往被美国人所低估,誓言要让美国再次伟大的特朗普,会不会比麦金莱更有惊人的表现?也许,半年内可以看到迹象。
撰稿人/亓乐义
(本节目主持人为长期关注两岸和印太军事安全事务的军事评论员,文章代表评论员个人观点及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