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二位巡航导弹领军人物落马 航天系麻烦大了 | 夜话中南海

就在我们本专栏的上篇文章《因“靠军工吃军工”陆续落马(失踪)的航天系高管与许达哲、马兴瑞的关系(二)》刊登和播出的当天, 自由亚洲电台也刊登和播出了《合肥市委书记张红文被免职 曾长期任职航天系统》一文,文中介绍了自去年12月10日最后一次主持市委常委会议之后即告失踪的张红文终于有了“下落”。文中引述的是香港01的报道,原标题《军工系合肥市委书记张红文被免职 长期任职航天系统3个月未露面》。

记得最早关注张红文“失踪”的外界媒体是香港《明报》,其刊登于今年1月5日的《航天系出身 合肥书记“神隐”近月》一文中说“安徽省委常委、合肥市委书记张红文截至昨日已‘神隐’25天。49岁的张红文曾被视为官场新星,消息指他是近期又一名‘出事’的航天系高官。”

随后跟进的媒体们除了关注张红文的“航天系“,也关注他是中共政坛省部级官员里为数了了的”七五后政治新星”。

内地《财新》去年二月刊登的一篇文章统计说:截止目前,全国副省部级高官中的“75后“只有如下几人,:国务院研究室副主任陈昌盛(出生于1976年8月,傣族),西藏党委常委、常务副主席任维(1976年5月),甘肃省委常委、兰州市委书记张晓强(1975年11月),新疆党委常委、统战部长伊力扎提•艾合买提江(1975年6月,维吾尔族),安徽省委常委、副省长张红文(1975年4月),天津市副市长谢元(1975年6月),海南省副省长顾刚(1977年4月),安徽省副省长任清华(1975年3月,女,土家族,无党派),湖南省副省长兼常德市委书记曹志强(1975年7月)。

张红文是陕西澄城人,这是一些自媒体人说他爷爷虽然不是张又侠的胞兄,但确实也是当年习仲勋的救命恩人的唯一“依据”。

1992年,18岁的张红文以过硬的成绩考入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宇航学院导弹与运载火箭设计专业学习,1996年8月本科毕业进入当时的中国航天工业总公司三院三部三室。三年后,随着整个航天系统的分家,这个部门成了中国航天机电集团公司(2001年7月更名为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公司)旗下最重要的部门之一中国航天科工飞航技术研究院,仍简称三院。

我们本专栏的上篇文章中介绍过许达哲担任航天科工总经理、党组书记的时间是2007年6月至2013年4月。期间张红文陆续被提拔为三院的总体部副主任、主任。而在许达哲离开航天科工的当月,张红文又被从三院总体部主任提升为三院副院长、总研究师。

另外,就在许达哲离开航天科工的前三个月,刘石泉从四院院长位置上升任航天科工集团副总经理,从此成为张红文的上司。

2017年5月,张红文升任航天科工三院正院长,次年3月凭此职务被安排为第十三届全国政协委员。

2018年5月,陈国瑛升任航天科工集团副总经理;2019年2月,刘石泉升任航天科工集团总经理。当年9月,比陈国瑛年轻7个月,比刘石泉年轻12岁的张红文也升任了集团副总经理、党组成员 。

2020年6月,也就是张红文进入集团领导班子的9个月后,袁洁从航天科技总经理、党组副书记位置上调任航天科工董事长、党组书记。

现如今,如上所列这个时段里的航天科工集团领导班子成员已经全部落马。

不过,袁洁成为张红文,以及刘石泉、陈国瑛的顶头上司之后才3个月,时年45岁的张红文就被中组部安排转战地方,升任了安徽副省长,被当时的《新京报》称为“全国第二年轻的副省级干部”。第一年轻的应该是指当时已经是西藏自治区政府副主席,比张红文还年轻一岁的任维。

我们本专栏的上一篇和前一篇文章已经介绍过如上刘石泉、袁洁、陈国瑛三人“出事 ”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而张红文与许达哲则是最近几个月才前后脚“失踪”。那么此二人会是被谁出卖的呢?

从在航天科工系统共事时长的角度,袁洁担任张红文顶头上司的时间只有短短3个月,所以张红文被刘石泉或者陈国瑛向中纪委供出的可能性比被袁洁出卖的可能性大。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中纪委在对袁洁、刘石泉、陈国瑛的问题进行调查取证过程中,“拔出罗卜带起泥”,接受调查者把他们所知道,甚至只是他们在航天科工系统内部道听途说的涉及张红文以及许达哲的问题全都抖搂出来了。

不过呢,也不排除许达哲和张红文都是,或者他们中的某一个是被一个叫龙飞的前航天科工高管坦白交待出来的。

这个龙飞是目前我们知道的所有落马、失踪的航天系高管或前高管里唯一一个没有总工程师或总研究师等技术职称的,从进入航天系统开始就只是一个完完全全、地地道道的政工干部。

从中共官网上能够查到的龙飞的简历中说, 他曾经担任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公司办公厅总经理办公室主任、党组秘书。笔者据此判断他当时的服务对象正是从航天科技副总经理、党组成员调升航天科工总经理、党组书记的许达哲。因为许达哲担任此职务的6年时间里,两个航天集团都还没有设立董事会,实行的还是“单一首长责任制”,即党组书记和总经理是一个人。那么总经理的秘书自然也是党组秘书。而许达哲离开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两个航天集团都实行了“双首长制”,总经理只是党组副书记,董事长兼党组书记的秘书才会同时担任党组秘书。

在许达哲把持航天科工的6年时间里,龙飞从他的总经理办公室主任陆续升任集团办公厅副局级巡视员、副主任和办公厅主任。许达哲离开航天科工时,龙飞没有选择追随,于是被安排以办公厅主任职务兼航天科工深圳(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一年后即被中组部和中纪委任命为长江三峡集团公司党组成员、纪检组长。去年落马前的职务是南方电网有限责任公司纪检监察组组长、党组成员。这就是为什么中共官媒的相关报道中都称他为“内鬼”。

有道是,这位龙飞被查是在袁洁、陈国瑛等人失踪,刘石泉等人被逐出全国政协之后发生的。但截止目前,无论是袁洁、陈国瑛还是刘石泉等,都没有被进一步处理的消息传出,只有这个龙飞已经于去年8月1日被中纪委宣布双开,继而于去年8月下旬被宣布逮捕,去年11月进入起诉程序。

起诉书中指控龙飞“利用担任中国航天机电集团公司办公厅总经理办公室秘书,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公司办公厅副主任、主任….等职务上的便利,以及职权或者地位形成的便利条件,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数额特别巨大。”

也就是说,当年的龙飞正是在许达哲的眼皮底下“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务”的。而当时向龙飞送财送物,以达到向许达哲求官之目的的行贿人里,是否就包括了张红文在内呢?

堂堂一个“做出过突出重大贡献”的导弹专家怎么也会沦落到这一步?真是令人费解。若是不然的话,明显是被中组部认定为重点培养对像的张红文应该是政治前途不可限量。当初他被安排为航天科工集团副总刚刚一年时间就被升为地方上的副省长,足见他在当三院院长期间就已经被中组部相中,安排他从三院院长晋升集团副总裁并非是从“健全集团领导班子”角度,或者说给袁洁安排一个得力副手的角度考虑,集团副总经理的职位对当时的张红文来说,纯粹就是一块跳板。

我们在本专栏过去的节目中已经介绍过,中共副部级央企只有董事长和总经理是副部长级,集团副总经理虽然是中组部任命但只是正厅局级,即所谓中管干部中的正厅级或者所谓正厅级中管干部。

不过呢,航天系的两大集团航天科技和航天科工还是有些政治上的“特殊化”的,那就是它们的下属二级单位的党、政一把手,甚至是下属三级单位的党、政一把手,也享受正厅级待遇。就好比张红文,他从2012年被许达哲提拔为三院下属的第三总体部主任开始就享受正厅级待遇,然后是三院副院长、院长,一直到2019年升任集团副总经理,依然是正厅级。

但是,如果中组部没有让张红文在集团副总经理位置上过渡,直接把他从三院行政一把手位置上升任地方的副省长,一定会被诟病“越级提拔”。

当了安徽省副省长之后的张红文,花了两年时间即又官升半格,于2021年11月被安排进入了安徽省委常委会。然后就是从去年3月开始不再担任副省长职务,而是以省委常委身份兼任省会城市的党委书记。

撰写本文前,笔者先进入安徽省级地方党媒“中安在线(安徽省新闻门户网站)--合肥频道”中的“合肥书记报道集”,发现人家已经将张红文部分全部删除,在此“报道集”中最“新”一篇的报道内容是“(2024年)3月14日上午,市委书记虞爱华主持召开市规委会2024年第6次主任办公会……。”

提示一下,合肥市召开党政干部大会宣布“省委决定张红文担任合肥市委书记,虞爱华不再担任”的时间是2024年3月18日下午。

另外,笔者也发现中安在线的“地市政务”栏目中,合肥子页右边合肥市长罗云峰的照片和“活动报道集”都在,左边的张红文的照片变成了个白框,“活动报道集”则被空白。

不死心的笔者又使用这家安徽省级地方党媒的搜索功能,输入“张红文”后,结果显示出的有张红文参加的活动报道,按时间排序最“新”的一次是去年12月10日的消息《滁州市委书记率队赴合肥、芜湖学习考察》,内容中张红文等市领导陪同来访者的时间是当月5日和6日。

至于墙内、墙外媒体们说的张红文“失踪”前最后一次主持的合肥市委常委会的报道,在安徽地方党媒中也已经找不到了。

当然,张红文“不再担任安徽省委常委、合肥市委书记”的消息在安徽地方党媒中也是找不到的。笔者注意到包括大外宣香港01等的消息源都是内地的澎湃新闻。记者蒋子文本月14日在澎湃新闻客户端发布的消息的原话是:“澎湃新闻从权威渠道获悉,张红文已不再担任安徽省委常委、合肥市委书记。”

据此,笔者又进入了中安在线的“安徽政要”子栏目,其中省委常委名单里,确实已经没有了张红文。变动之后的安徽省委常委会由下列人员组成:省委书记梁言顺,省委副书记兼省长王清宪,省委统战部长张西明,省纪委书记刘海泉,副省长、省政府党组副书记费高云,省委组织部长孙红梅,省军区政委刘国宾,省委宣传部长钱三雄,省委秘书长单向前。只有9 人。张红文被免之前,他的名字是在费高云和孙红梅之间。

熟悉中共体制的人士应该一眼就看出来了,现在的中共安徽省委常委会里,不但缺少一个兼任省会城市市委书记的常委,也还缺少了一位应该在省委常委座次里名列第三的专职省委副书记。

如果不是突然落马,这个空出的省委副书记位置也许就落在张红文屁股底下了。

笔者从《新京报》的一则旧闻中读到过如下内容:2014年,张红文获中央电视台“科技盛典”2014年度科技创新人物。当时的介绍称,张红文主持我国巡航导弹的发展战略研究和重大项目研发工作,技术成果直接推动了我国反舰巡航导弹跻身国际先进行列,2014年他和团队在巡航导弹的突防技术方面又取得新突破。

我们在本专栏的上篇文章里已经介绍过刘石泉当初是被中共官媒吹捧为“中国巡航导弹之父”的,不过他的专精是远程战略巡航导弹。

现如今,这两位中国巡航导弹研制的领军人物在火箭军和军委装备发展部腐败窝案发生后陆续“出事”,难不成是因为他们双方沆瀣一气,瞒报巡航导弹质量问题或者说是虚报(夸大)导弹战力的“毁我长城”行为被捅到习近平耳朵里了?

(文章只代表作者个人的立场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