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突然想起了那只蓝色的金刚鹦鹉？
站在北京东路亚宾馆门口的架子上
尖利的爪子紧紧抓着残留核桃的小碗
我拍下了神态戒备却高傲的它
感喟着那个宾馆背后诡秘的故事
有个叫多吉扎西的男子是否还在牢狱？
我为何突然想起了那些专门镶牙的小店？
开在纵横交错、容易迷失的小巷里
贴着咧开大嘴的广告却画得那么可笑
全是从外地乡镇来的汉人开的
袒露着参差的、布满黄斑的牙齿
正给一口白牙的羌塘牧民装上假的金牙
我为何突然想起了那一只只神秘之眼？
装在写有经文、状如转经筒的匣子里
挂在环形帕廓的檐下、窗头及路口
俯视着你，环视着你，无时无刻无死角
我忍不住会心一笑，却又恐惧满怀
几个扮成游客的便衣与朝圣者擦肩而过
“能够每天望见寺院金顶的人多么幸福”
如果这就是答案，还须从卡尔维诺的书里找到这句：
“拉萨的白色屋顶耸立在云雾缭绕的世界屋脊之上”[1]
这是从世间获得解脱的人才会发现的景象……
注释：
[1]这句摘自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张宓译，译林出版社，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