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学生运动历史已超过半个世纪,不论是上世纪60年代的”反英抗暴”,或是前年的”反修例”抗争,一直走在社会运动前沿。但在国安法下,大学校园里的学生会也成为针对目标,现在就连大学学生会的生存空间都成问题。香港未来学生运动绝迹,对这个社会有什么影响?
林睿睎:在取缔我们之前,他(段祟智)接受传媒访问,大义凛然地讲了一句:「我们不会放弃年轻人」,之后直接取缔我们。
前中大学生会会长林睿睎这一句,道出学生组织面对政权打压的无奈。他批评,校方在国安法下 “说一套做一套”,一方面强调大学言论自由不变,但另一方面不容异见声音存在于校园内。
校方发声明重申,绝对尊重学术及言论自由,但指出大学成员在发表意见时,必须尊重及遵守法律,亦称「如有违反必将严正处理」。
【独家:中大学生会专访上集】
— 自由亚洲电台 (@RFA_Chinese) March 9, 2021
【校方四出劝说学生组织退选】
前中大学生会内阁“朔夜”会长林睿睎及外务副会长罗子维透露,最感心寒的是,校方分别约见各学生代表,并以不同说法劝他们令“朔夜”未能上任。
记者: 郑日尧 摄影: 张展豪 剪接: 温宇晋 pic.twitter.com/KJGUDIBQDh
中大学生会干事会内阁「朔夜」,本月初以接近4000票高票当选,惟被中大校方变相取缔。校方通知学生会,将暂停代收学生会会费﹔学生会要注册成为独立的社团或公司,自行承担法律责任﹔同时校方暂停为学生会干事会提供行政与大学场地支持等。
大学校园已布满监控探头
面对国安法阴霾,香港学运迎来低潮,校园内可谈政治的空间日益收窄,如科大前学生会举办反送中运动中死亡学生追悼会后,却遭校方处分、港大前学生会举行「本土民主前线」前发言人梁天琦纪录片《地厚天高》放映会被校方警告「违法」。如今,多间大专院校未有人出选学生会,继中大学生会被打压后,如今只剩香港理工大学有内阁成功当选,香港学生组织的生存空间还剩馀多少呢?前中大学生会外务副会长罗子维这样说。
罗子维:学生会是否要变回「福利庄」(「庄」即干事会简称)?我不觉得是这样,不仅是「福利庄」,更加是接近附和政权的庄。他要的是一支「维稳庄」。
学生亦留意到,继校方早前就毕业礼游行报警一事后,学校对参与不合作运动的同学的清算越来越多,校园各处亦多设闭路电视。
林睿睎:“我相信这些闭路电视不只给中大使用,也有可能给校外组织去使用,监控、监察同学的行为和想法。这点让我们感到心寒。”
香港学运 “火红年代”离不开爱国情意结
过去半个世纪,香港社会运动最激烈的时候,亦都被称为学生运动的 “火红年代”。由1967年的反英抗暴、1989年六四屠城,再到1997年主权移交,香港大学生发起的运动与主张,都离不开中国大陆与香港人之间的血脉关系。前支联会常委丶华人民主书院校长陶君行表示,过往香港学运与中国发展紧扣在一起。
陶君行 : “过去香港学生运动与中国有很大关系,就算在1989年的时候,所关注的都是中国的问题,因为我们希望中国有民主。那时候,我们会多一点爱国的情绪。”
香港大学生对中国这份感情,近十年,亦即是随着北京对香港政策全面收紧,背弃给与香港人自治和普选的承诺,大学生对中国的看法,亦出现了本质上的转变。陶君行认为,学运的改变始于八九天安门事件。
陶君行 : “40年代的时候,学生给中共骗了,以为是为受压迫的人去奋斗。后来我们认清中国的改变,更重要的就是关于八九年的民主运动。我们就认清中共的面目,就是和独裁没太大分别。”
政府加速中港融合 学生组织何去何从?
深圳大学校长李清泉周二(9日)提出,中、港两地大学日后要促进双向交流,正在构思到香港设立分校,香港的大学亦可以到内地办学。换言之,香港专上教育亦要跟大陆融合。
随着北京在香港落实全面管治权,香港大学校园的学术自由日渐萎缩,香港学生运动还有甚么路可以走呢? 陶君行坦言,后国安法年代,政府对学生组织冒头就打,但相信只要政治矛盾一天未解决,「运动还会再来的」。
陶君行:“只要香港政治问题和矛盾还没解决,运动还会再来的,虽然可能不是透过学生组织去体现。因为国安法以后,学校跟学生的互动就看得出,学校也打压,学生不得冒头。”
林睿睎认为,纵使学生组织被打压,但坚信即使空间再小,仍会有路可走,「一定未到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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