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北京整治"脱口秀"行业前,香港的政治漫画和讽刺性政治评论节目在《国安法》生效后,就已经成为当局打压的目标。有学者认为,这一状况反映出中国式的言论管控正向海外蔓延。
讽刺时弊的政治评论、政治漫画和脱口秀曾在香港盛极一时,但随着《国安法》实施,各家媒体逐步减少相关的评论节目和专题。早在1989年就已开播的讽刺时弊节目《头条新闻》也被迫停播,前主持人吴志森表示,当权者能否接受以嬉笑怒骂手法表达的批评,是观察社会言论自由的重要指标。
吴志森:"像'头条新闻'的'太后与小豪子'单元,用2至3分钟时间,把事件最重要和荒谬重点很浓缩地告诉观众,给人会心微笑的感觉。我经常说,一个社会如果容不下讽刺和批评的评论,等同容不下言论自由,这是衡量一个社会言论自由的重要风向标。"
港府封杀讽刺性政评空间 言论多元倒退至威权时代
吴志森表示,在《国安法》下,港府向新闻、创作和图书出版等多个领域开刀,从停播《头条新闻》至《明报》的"尊子漫画"停刊,都显示香港从多元言论社会倒退至威权社会。
吴志森:"粗暴是一个新常态,(政府)不会给你任何申辩的机会,直到你跪下。其实尊子是否有犯法呢?并没有。尊子是否踩到国安法的红线呢?也没有人这样说,但现时的情况是'心领神会'和'有杀错不放过',因为人人心目中都有一本《国安法》。如同台湾当年威权时代,人人心目中都有一个警备总部,就是惩治单位,每个人说话和写作或与人交谈时,都要十二万分小心,与今天香港的情况很像。"
已移居英国的吴志森表示,虽然不少人曾建议他可以用不同平台,复活《头条新闻》类的政评,但他表示,以自媒体制作政评的意义和影响力已大不同。
香港政治漫画家:《国安法》使社会仅有的幽默感也被消声
政治漫画的生存空间,在《国安法》生效后也大受影响。政治漫画家vawongsir对本台表示,香港政治漫画的发展在反送中时期曾百花齐放,现在只余下在海外创作,才有空间继续透过漫画批评政府。
vawongsir:"现在的环境是骂政府就是错。在《国安法》后,大家都要面对敢不敢再画的问题,不知道红线如何拿捏。而我的纠结是人在海外,我的政治漫画会否太脱离群众。在我不知如何继续画时,收到不同读者的私讯,很开心还有人在画香港的事,为港人发声。在他们很不开心时,能找到一点幽默,鼓励我继续画下去,为不能发声的港人发声。"
vawongsir承认,政治漫画必须紧贴时代脉博。他曾担心移居台湾无法再创作,但发现《国安法》后,有更多的题材创作。
Vawongsir:"我和朋友说笑时曾说,现在想听笑话,听港府在说什么就可以,所以政治漫画的题材确实比以前多,但如何找到正确的资讯是比以前困难。很感谢不同的媒体在海外继续报道香港的事,给我作参考,特别是港人离散在海外媒体的报道给我创作的灵感。"
不仅影响香港 中国式言论管控扩展海外
台湾政治大学国发所助理教授黄兆年表示,中国用政治和商业施压,控制言论自由的手段影响不只局限在香港。早前曾有串流平台因为要进入中国市场,把讽刺北京的内容下架已是事例,可见中国式管控言论手法正向台湾和海外扩展。
黄兆年:"涉及到中国当局言论控制的模式,已经不只是局限在比较纯粹政治的范围里头,蔓延到文艺的这些版面已经有不少的案例发生,言论自由跟新闻自由受到打压也不只局限在香港本地。言论自由的打压在手段上,其实从中国大陆本身蔓延到香港,蔓延到台湾,也蔓延到世界各地。"
黄兆年表示,创作者通过自媒体发表作品能否突破中国用市场影响力来管控批评言论,取决于使用的网络平台对中国市场的依赖程度。
记者:陈子非 责编:陈美华、许书婷、何平 网编:瑞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