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独立媒体创办人关鱼创作系列诗作纪念自焚藏人

「台湾好生活电子报」独立媒体创办人关鱼(笔名),看见藏族女作家唯色在推特上,以「念念不忘自焚藏人」,介绍每一位自焚藏人的档案,她感慨自二零零九年起,中国境内外藏人前仆后继燃烧自己对抗中国暴政、向世人发出求救讯号,却未获得国际应有重视,决定跟随唯色的脚步,为每一位自焚藏人写一首纪念诗,至今约写了三十首,名为「台湾念念不忘自焚藏人」系列诗作。

关鱼曾在报社担任十年记者,长期关注人权议题,离开报社后,在二零零七年二月二十八日、也是台湾二二八事件六十周年纪念日,创办非商业性质的「台湾好生活电子报」,提供讨论公共政策的平台,也作为献给台湾母亲的礼物。本台记者专访关鱼,创作「台湾念念不忘自焚藏人」系列纪念诗的心路历程。

一九九七年,西藏宗教领袖达赖喇嘛首次来台弘法,当时还是「菜鸟记者」的关鱼,获派采访相关行程,开始关注西藏议题。关鱼提到,台湾在一九八九年四月发生主张台湾独立的郑南榕,自焚殉道争取百分之百的言论自由,两个月后中国就发生天安门事件,郑南榕自焚事件,对她的新闻工作影响深远,她因此对藏人自焚抗暴能感同深受。

关鱼创作的第一首纪念诗,献给二零零九年第一位自焚的藏人扎白。
因推特有一百四十个字的限制,关鱼都是用一百二十字左右写一首纪念诗,她以「扎白」的「白」这个颜色,作为这首诗衍伸的意象。

(献给扎白。关鱼作)

火焰是红的
国旗是红的
血是红的

焚身是黑的
政权是黑的
天是黑的

名字是白的
信仰是白的
心是白的

关鱼说,写了第一首后,她寻找唯色写的每一位自焚藏人的档案,一开始按照自焚的顺序写,后来因为自焚藏人人数实在太多了,六年达到一百四十多人,她坦言没办法为每一位写诗,只能在灵感来时创作,从二零一一年至今,已为约三十位自焚藏人写纪念诗。

关鱼提到,仁钦妈妈的故事,她看了心痛流泪。关于说:「一个小孩还小的妈妈,她怎么忍心放下她小孩,用自焚的方式献给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我真的觉得、当时我看到她的故事,我可能还有流下眼泪,所以后来我写了这首诗。」

(献给仁钦。关鱼作)

孩子,妈妈不是不爱你

妈妈只是由衷希望你们将来
可以放心讲藏语
可以宽心唱藏歌
可以开心在达赖尊者跟前得到开示

孩子,妈妈真的爱你

关鱼另外提到她写给班丹曲措的诗:

(献给班丹曲措。关鱼)

人来人往的街头
妳毅然披上无畏之衣
独自矗立于天地

火焰在烧
哈达在飘
自由在哭
极权在笑

那一刻妳让我懂得
沉默的人是可耻的

关鱼说,这首献给班丹曲措的诗发表在推特,经唯色转推之后,获得许多网友转推,她相信很多人是被「沉默的人是可耻的」这一句所打动,因为班丹曲措是第十二位自焚藏人,等于在当时已牺牲十二条生命,却未引起各国对西藏的声援。关鱼相信,一方面是中国政府刻意封锁,再加上大部份国家与中国有贸易往来,以致连向来重视人权的欧美国家领导人,在藏人自焚抗暴这件事上,都不约而同选择沉默。

令关鱼印象深刻的是,十九岁青年曲培自焚,在当时是最年轻的一位,关鱼说:「大家都知道被火烫伤是很痛很痛很痛的,所以如果自焚时要做某一种特定姿势,那表示是忍受了极大的疼痛,才能成就这个姿势,所以他在自焚的时候,你可以看到他的照片,他是双手合十着,让火焰烧在他的身上,所以我用曲培自焚时的意象,写这首诗。」

(献给曲培。关鱼作)

化我的双手为图博展翅
化我的身躯为雪域雄狮
化我的血泪为高原河流
化我的灵魂为藏民护随
化我的青春为藏传万岁

关鱼认为,这一系列诗作的可贵,在于读者即使没有看到每一位自焚者的照片,也可透过诗作想像自焚者的心境与状态。而她最新创作的诗,是在去年平安夜写下,当各界正欢度耶诞夜、迎接新年到来,却有三位藏人接连自焚,显然藏人的处境非但没有改善,还更加恶化。

(献给桑杰卡、才让卓玛、格绒益西。关鱼作)

燃灯节他以自体为灯
人们说平安夜就快到了
世界又过了一年

二十岁的她以青春为炬
公安说什么事也没发生
中国又过了一年

警局前他以生命示警
枪弹说你们全给我闭嘴
图博又过了一年

关鱼说,桑杰卡选在西藏的燃灯节自焚,而才让卓玛自焚时才二十岁,格绒益西则是在警局前自焚,公安还朝他的尸体打了好几枪。关鱼提到,去年底三位自焚藏人影片流出,唯色在脸书贴了视频,竟然被脸书删除,关鱼猜测是有政治上的压力,但脸书管理者否认,反指是自焚影像太过于触目惊心,本来就属于脸书管制的范围。

关鱼说,她二零一零年参加西藏抗暴五十周年游行,看到走在台北一零一大楼前的西藏人,是带有尊严和笑容的,她希望每一位藏人,都能很有尊严地站在自己的土地上,而不是在异国的土地上。

关鱼说:「我认为中国政府现在用这种打压、甚至等于是几近灭族的方式,来管理所谓的西藏问题,我认为,这是中国施政上绝对绝对的错误,事实上在这种强力镇压的情况下,除非你把每一个藏人都杀掉,否则你不可能、你真的不可能让他们屈服,因为事实上每一个人都是有尊严的。」关鱼强调,尤其西藏人信仰的中心、西藏人对于达赖喇嘛的尊崇,中国政府是不可能抹灭的。

特约记者:夏小华 责编:胡汉强/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