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震惊海内外的四川汉源拆迁农民抗议事件中被捕的村民陈滔已于11月底被秘密执行死刑,同案的其他三人也被判处长期终身监禁。四川司法部门在今年6月份已经就这个案件作出二审裁决,但是一直没有通知被告家属和律师。另外,被告律师透露,此案审理还存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面是自由亚洲电台记者申铧的采访报道。
四川汉源县瀑布沟水电站拆迁农民因为不满政府征收土地给他们的补偿过低,在2004年10月底到11月初,和当地政府以及军警发生了有数万名农民参加的大规模的流血冲突,有一名武警被打死,据报还有多名村民丧生。当时只有18岁的陈滔和其他三人涉嫌打死武警张志明而被捕。2005年6月一审判处陈滔死刑,同案犯蔡昭无期徒刑,刘勇和王修蛟分别15年和12年徒刑。后来,被告不服,提出上诉。被告律师要求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能够公开审理。但是这一意见没被采纳。律师在今年初就已向法院提交了辩护意见,一直在等待二审结果。12月3号,蔡昭的父亲听到传言说,他儿子的案子已经了结,于是找到律师冉彤。冉彤告诉自由亚洲电台,当时毫不知情的他第二天到四川省高级法院查询,才被告之今年6月份此案二审就已作出裁决,维持原判,而且陈滔已被执行死刑:
“他们这个时候才拿出裁判文书交给我,上面的日期是6月5号。当时我非常吃惊,我说你们6月5号就做出了裁判,那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为什么不宣判?他们的回答就是说这个案件比较敏感,是内部规定可以先执行了以后,就是先宣判了以后再送达。我说这个规定你们有没有拿给我看?他们也没有出示。”
陈滔的家人已经从汉源县移民到乐山市犍为县。由于他家没有电话,我打电话找到他家邻居、不愿透露全名的左先生:
(记者:听说他儿子已经被处决了,是吗?)是。(他有没有去领骨灰?)他回汉源去了。(他是不是回去领骨灰的呢?)是。(是他接到公安的通知了吗?)是。”
左先生还说,陈滔被处决后,当地派出所打电话给陈永忠去领骨灰,他们才知道陈滔已被执行死刑。
汉源县所在的雅安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张先生也不愿透露全名。他向自由亚洲电台证实陈滔在11月28号被处死:
“执行了嘛。(记者:是哪天执行的?)上个月11月28号。(他家里人有没有来领骨灰?)前天他父母就来了。”
我于是又找到陈滔的律师冯玉彬,他说,直到12月6号他仍然没有接到司法部门的正式通知:
“到现在我没有拿到通知书、裁决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枪毙的。”
冉彤还告诉本台说,在等待二审结果的过程中,他和其他几位代理律师经常向法院询问案子进展情况,都被告之正在审理之中,即使是在今年6月已经作出裁决之后,也是这样。
另外值得关注的是,被告律师认为,陈滔等四人这个案件控方的证据严重不足。陈滔的律师冯玉彬说,陈滔被指控的行为并没有造成武警的死亡:
“死亡的结果不是他造成的。因为法医鉴定书上写得很清楚,是刀砍的,但不是刀伤致死的,因此他不应当承担死亡的后果。”
本台从四川天网网主黄琦处获得的武警张志明验尸报告中说,张志明死亡原因是“遭受具有较大重量的棍棒类以及不规则钝器反复打击头部、胸部、背部,致开放性颅脑损伤而死亡。”但是,陈滔被指控是用刀砍了张志明,显然,刀伤并没有导致张志明的死亡。
冉彤也说,他所代理的蔡昭在被审时警方出具的证据也有自相矛盾之处,而且证人之一是个在逃犯人。另外,冉彤还透露,警方在审讯时曾经说过,陈滔等人被抓是因为公安在汉源事件发生时有现场录相。但是被告律师要求警方在法庭出示录像,却遭到警方拒绝。
因此可见,汉源这个案子不仅在宣判、执行的程序上存在非法之处,在案件的审理上也存在很多疑点。冉彤说,四川司法部门处理汉源案件时很多地方违反中国法律,他非常气愤:
非常气愤的就是他们连基本的遮羞布都不要了。完全是在搞秘密警察、‘盖世太保’这一套。完全是践踏法律,违反中国共产党的政策,践踏人权,所以我非常生气。”
其实,这种情况在中国并不是特别罕见。前不久,中国家庭基督教会“三班仆人”教派的三位领导人也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被判死刑,并被秘密枪决。
国际人权组织指称中国是世界上执行死刑最多的国家。为了改变这一现状,中国最高人民法院已经作出决定,将从2007年1月1号起,把死刑的核准权收回到最高法院。陈滔和“三班仆人”的三位领导人是否是为了赶在这个日期之前被匆匆处决,尚待进一步调查。
自由亚洲电台申铧采访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