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政府上个月刚刚发布了疫情防控“九不准”，提出要坚决防止“一刀切”的过度防疫做法。但北京市周三就下令说，从下周开始，进入人群聚集场所的人员须接种疫苗，引发舆论热议。这是地方政府在跟中央叫板吗？
北京市卫健委副主任李昂周三在记者会上说，公共场所特别是密闭且人员聚集的空间，一旦有隐匿传染源进入，就具有很高的病毒传播风险。为了发挥新冠疫苗接种在疫情防控中的作用，全市计划从下周开始实施一系列防疫措施。他宣布，从下周一开始，除不适宜接种者以外，凡是进入电影院、博物馆、健身场所、演出娱乐场所等人群聚集场所的人员，都必须接种疫苗。
有多少人没打疫苗？
李昂还表示，截至当天，北京已累计为2300多万人接种新冠疫苗。官方数据显示，截至去年底，全市常住人口接近2200万人。这意味着，北京似乎已经实现了疫苗接种全覆盖。
据此，中国红十字基金会大病救助专案前高管任瑞红就对国内的疫苗接种数据提出了质疑。
“如果（接种人数）已经达到2300多万的话，颁布这样的强制令有何必要呢？如果人人手上都盖了个章，你非要去检查这个章就没有意义了。这样的数据显然有水分。我觉得这也是当局在试水，看看到底有多少人选择不打疫苗。”
任瑞红举例说，在她认识的北京居民当中，就有好几个人至今仍未接种疫苗，甚至包括一些公务员。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国家卫健委疾控局副局长吴良友早在去年就指出，个别地区存在对未接种新冠疫苗者，不允许进入重点公共场所，这违背了“知情、同意、自愿”的原则。但他同时强调，疫苗接种是疫情防控的有效手段，适龄无禁忌人群要“应接尽接”，这是公民履行疫情防控的“义务”。
中国政府官员一方面强调“自愿”原则，另一方面又说接种疫苗是“义务”，这看上去的确有些自相矛盾。
就在上个月，中国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提出了疫情防控“九不准”，包括不准随意关闭低风险地区保障正常生产生活的场所；不准随意延长中、高风险地区管控时间等等，而不准强制或变相强制接种疫苗并不在其中。
但国家卫健委疾控局的另一位副局长雷正龙近期表示，明确“九不准”就是为了在坚持“动态清零”方针的前提下，防止“简单化、一刀切、层层加码”等过度防疫做法。
广州维权律师隋牧青对本台表示，北京市政府的这项政策明显违背了法治精神。
“北京市卫健委的这项规定明显违背了有关疫苗的法律规定，因为这等于是强制接种，肯定是一种对中国国务院规定的对抗。”
评论区大翻车
记者在北京时间周三晚间拨打了多名北京市民的电话，其中一人表示不便在敏感时期受访，其他人则没有接听。
但有些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截至周四午夜，言论审查一向颇为严格的中国社媒平台微博，尚未删除众多网友对此事的负面评价。名为“小康也很棒”的用户写道：“疫情见证了种种疯狂荒诞的现实。”名为“午夜升起的阳光”的用户提出这样的质疑：“原来我们连自己接种疫苗都不能做主，还谈什么民主？”
中国调查记者程立铭日前就发文说，前一阵子，北京市卫健委主任于鲁明、房山区卫健委副主任杨大庆等人相继落马，反映出当地疾控系统的腐败状况。在这些官员的调查结果公布前，市卫健委副主任又“如此明目张胆对抗中央”，让人大跌眼镜。他呼吁北京市卫健委立即撤销“疫苗强制接种”规定，并敦促北京市政府立即免去李昂的职务，并对其立案调查。
另一方面，不少中国民众对于国产疫苗的安全性仍然存在质疑。
网络平台“卫柏兴说医改”近日发布了一封署名“疫苗1型糖尿病受害者群体”的公开信。信中说，他们是来自全国30个省级行政区的上千名家长。去年11月以来，各地启动了对3-17岁人群的新冠疫苗接种。因为学校强制接种疫苗，他们的孩子接种了科兴生物、北京生物等公司的疫苗，随后出现了多饮多尿、身体消瘦等症状，最终都患上了1型糖尿病，只能靠每天注射胰岛素维持生命。记者无法独立证实这封公开信的内容。
不过，医学人士任瑞红表示，中国家长对于为子女接种疫苗普遍存在担忧。
“大部分人都知道国产疫苗的防护效果很差，尽管这对于预防重症的确有些效果，他们就是为了生活的方便而不得不打。但在孩子接种疫苗的问题上，大部分家长其实是很犹豫的。”
官方数据显示，截至上个月，中国3-17岁人群新冠疫苗全程接种覆盖率已超过95%。
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家傲华盛顿报道 责编：梒青 网编：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