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国多个地方政府文件中出现"砸锅卖铁"一词，引发热议。伴随中国房地产市场崩溃和经济恶化，地方财政危机不断加剧。各地政府纷纷搞"砸锅卖铁"来偿债。
本周三（8月28日），在中国微博平台上传出一份政府文件，名为《重庆市璧山区人民政府办公室关于成立重庆市璧山区“砸锅卖铁”工作专班的通知》。通知称，专班是按照《重庆市璧山区推动国有资产盘活工作方案》相关要求，经区政府研究成立的。专班组长为璧山区委常委、区政府常务副区长田中，副组长为区财政局局长侯咏梅、区国资中心主任韩艳。
多地政府出台"砸锅卖铁" 专家：两重含义
中国媒体《湖南日报》称，从璧山区财政局工作人员处求证得知，这个“砸锅卖铁”工作专班已开始运行。另据《财新网》28日报道称，重庆、甘肃、内蒙古、青海等省份市县都有类似表述。
旅美财经评论人士王剑告诉本台，“砸锅卖铁”现象就是地方财政崩溃的一个表现，而导致崩溃有三方面原因：“一个就是财政收入的下降，第二个就是原来的债务要还，再加上转移支付，就是中央政府给地方政府的钱少了。这三样东西碰到一起，它们不就没钱了吗？”
王剑还表示，地方财政崩溃后，第一阶段就是裁员减薪，同时拖欠工资。这从去年下半年就已开始。现在是到了第二阶段，就是地方政府开始“砸锅卖铁”，把现有资产卖掉，来维持政府运作。他说：“砸锅卖铁这个词有两个含义，第一就是向领导表决心，我都砸锅卖铁了，我要搞定。另外一个是向中央政府示威，你看我都砸锅卖铁，你不多给我点钱？”
近日，网传重庆璧山区成立“砸锅卖铁”工作专班。网传文件显示：工作专班统筹负责全区“砸锅卖铁”工作。媒体从璧山区财政局处得知“砸锅卖铁”工作专班已开始运行。然而不止是重庆，“砸锅卖铁”这四个字，早就出现在多个地方政府的工作报告或文件中。 pic.twitter.com/jH4guPfIeY
— 李老师不是你老师 (@whyyoutouzhele) August 28, 2024
地方以"砸锅卖铁"要挟中央？
中国严峻的地方债问题早已引起外界关注。2023年，英国《金融时报》就报道，中国地方政府债务估计累计达到了94万亿人民币。《华尔街日报》也曾援引纽约研究机构荣鼎集团(Rhodium Group)的调查，指出中国约有三分之一的主要城市甚至连偿付所欠债务的利息都很困难。其中，甘肃省省会兰州市在2021年的利息支出相当于财政收入的74%。中国一家评级机构联合评级国际的研究显示，地方政府融资平台所背负的842亿美元境外债务中，大约84%会在2023年到2025年之间到期。
为解决地方债问题，2023年7月，中央政治局会议首次提出“要有效防范化解地方债务风险，制定实施一揽子化债方案”；2023年9月，特殊再融资债开始发行，融资端化债方案开始推进。2023年底，中国国务院办公厅印发《重点省份分类加强政府投资项目管理办法（试行）》（简称47号文），其中点名天津、内蒙古、辽宁、吉林、重庆、贵州等12个“化债大省”，要“砸锅卖铁”全力化解地方债务风险，在地方债务风险降低至中低水平之前，严控新建政府投资项目，严格清理规范在建政府投资项目。
近日，重庆市璧山区成立的工作专班，正是回应中央政府要求，统筹全区“砸锅卖铁”工作。实际上，自2023年以来，包括内蒙古、青海等多地地方政府在会议和文件中都提到了“砸锅卖铁”一词。对此，《财新网》报道援引地方人士表示，这主要是表明态度，本质是推动资产盘活变现。报道还指，资产处置带动重庆上半年非税收入增长超三成。
旅欧的中国内蒙古自治区政府法律顾问室前执行主任杜文告诉本台： “就这‘砸锅卖铁’这四个字，可谓总结了中国经济现状，共产党的执政现状，以及习近平‘改革’到今天的现状。政府层面使用‘砸锅卖铁’的时候，就意味着在财政上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政府要考虑采取非常规的、甚至极端的手段，比如说以极低价格卖掉国有资产，减少福利支出、增加税收，或其他方式来筹集资金，应对和解决当前财政困难的问题。”
砸谁的锅？卖谁的铁？
伴随中国房地产市场崩溃和经济持续恶化，地方政府财税收入在明显下滑，而非税收入却在快速增长。根据中国财政部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在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中，全国税收收入同比出现下滑，而非税收入同比出现增长（11.7%）。而常见的非税收入包括政府性基金收入、国有资本收益等，也包括行政事业性收费收入和罚没收入。
针对“砸锅卖铁”这一现象，有网友说：“微博上溜达了一圈，确定这次领袖的砸锅卖铁过紧日子专项行动，又被这些败家子们，彻底给玩坏了。怎么砸锅，又是怎么卖铁？原来他们在变卖国有资产。” 还有网友说：”砸自己的锅就行，千万别砸中小企业的锅。”
王剑也指出，在地方政府“砸锅卖铁”、低价变卖国有资产的过程中，官员们都在捞钱：“砸锅卖铁这件事情中间，地方政府会喊得声音特别响，原因是什么？就跟当年搞这个基建是一样的，政府官员可以中间上下其手，可以挣钱、捞钱。”
王剑认为，如果这件事情持续下去，地方财政一直处于崩溃状态中，地方政府的规模就会慢慢缩小:“原来你啥都要管，现在你管不住了，它只能够收缩到一些有效范围才去管。全能性的政府正在瓦解。” 他还说，这将影响到政府的施政能力。如果当局不作出相应改变，就可能导致政权崩溃。
专家：各种危机归根到底是"政治危机"
《华尔街日报》曾在８月21日发文称，整个中国社会的悲观情绪正在加剧，中国人开始将自己面临的一些困难归咎于体制本身，担心如果体制不变，无论他们多努力，都将停滞不前。报道还说，中国这座“社会火山” 即使没有爆发，也是“正在震颤”，并向中国领导人发出了许多警示信号。
杜文也认为，中国当前的各种危机归根到底就是政治危机：“前段时间新加坡联合早报的文章《问题在经济，根子在政治》，确实如此。现在中国问题的核心在于中国政治，在于中国百姓对于中国政治的这种绝望。”
他还警告说：“现在这种情况只是一个开始，或是一个过程，苦日子在后头。未来可能有大麻烦！”
记者：凯迪 责编：安克 网编：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