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争周年】:香港记者战事前线报道真相(上)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将满一周年,战争仍未有停止迹象。本台制作"俄乌战争周年"系列报道,一连两集讲述战争现场的实况,以及战争给人们的启示。第一集专访过去一年游走乌克兰各地拍摄战争前线情况的香港记者,分享他的所见所闻以及对生命脆弱的体验。

一年前,乌克兰首都基辅遭连环轰炸,揭开俄乌之战的序幕。早在战争爆发前几天,已抵达乌克兰的香港自由记者Kaoru Ng也成为战地记者,过去一年大部分时间,在乌克兰多个战区的前线阵地,拍摄战争实况。

身在乌克兰的Kaoru接受本台电话访问,他表示,经过一年,乌克兰大部份地区遭战火蹂躏,俄军不断轰炸各地的水电设备,居民和在当地采访的记者不仅在停水、停电下生活,同时要面对生命的威胁,Kaoru曾经历与死亡很接近的瞬间,他去年与另外2名同行的采访人员,就在东部地区遇到俄军的飞弹袭击。

战争摧毁很多乌克兰人的家园。(受访者提供)
战争摧毁很多乌克兰人的家园。(受访者提供)
战争摧毁很多乌克兰人的家园。(受访者提供)
战争摧毁很多乌克兰人的家园。(受访者提供)
战争摧毁很多乌克兰人的家园。(受访者提供)
战争摧毁很多乌克兰人的家园。(受访者提供)

生死一瞬间

Kaoru说:“已经有俄军入城,正在开战中,我们想进入战区看看情况,但3座通往战区的桥,其中2座已被炸毁,剩下那座桥则陷入火海,我们三个人商讨如何过桥的时候,突然一个俄军的飞弹飞过来,在我背后大约5公尺的地方爆炸,我整个人被气流弹飞出去,担任翻译助理的同行者在爆炸时、距离飞弹最近,飞弹的碎片形成一条直线,插在他的脊骨上,导致他半身有半年无法动。我奇迹般地没有受伤,可能是他为我挡住气流。”

Kaoru表示,在乌克兰采访,要学会与危机共存,以及面对死亡。他表示,过去一年,在当地认识的人,已有人阵亡,包括从加拿大到当地,组织保护小队的退役军人,他们在东部战场进行侦察行动时遇袭,6人小队只有2人幸存,都身受重伤。他说,在战场采访,亲身体会战争的恐怖,但也能感受人性在黑暗中展现的善与美。

Kaoru:“其实这件事(战争)是很恐怖,每一个乌克兰人都有家人或认识的人在战争中死去,被俄军占据的地方,发生很多虐待,有很多‘乱葬岗’,一路上布满很多烧焦的尸体,旁边就有一支写有俄文、已爆开的飞弹等等。但也是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能看到人互助互爱,或互相帮忙。大部份的乌克兰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能感受到他们的意志有多强,有很多志愿者,愿意到很危险的地区,尝试协助当地人撤离。黑暗中看到人性光辉,说出来好像很‘老套’,但原来是真的。”

Kaoru游走乌克兰採访期间,深深感受当地人的勇敢和永不放弃精神。(受访者提供)
Kaoru游走乌克兰採访期间,深深感受当地人的勇敢和永不放弃精神。(受访者提供)
Kaoru採访期间见证战争的残酷和危险。(受访者提供)
Kaoru採访期间见证战争的残酷和危险。(受访者提供)

乌克兰人捍卫自由和尊严的坚持

Kaoru说,乌克兰东部、像是哈尔科夫以东的地区,不少城镇已完全被摧毁,虽然环境恶劣,但仍有少部份当地居民留守,拾树枝生火取暖,度过严冬,守护家园。在乌克兰的采访,他充份感受和平非必然,也理解乌克兰人坚持对抗俄罗斯入侵的原因。

Kaoru:“很多人会盲目相信和平,甚至觉得投降放下武器大家就不用死,但乌克兰人很清楚知道,如果被俄罗斯占据的后果。投降不代表俄罗斯会停止迫害,所以,投降对乌克兰人来说不是选项。和平并非常态,要有心理准备战争随时发生,乌克兰人不是坐着等死,我从他们身上,学会了活得有尊严,自由值得用生命换取,乌克兰人充份表达了这一点。”

俄乌战争爆发一周年,基辅等多地损毁严重。(受访者提供)
俄乌战争爆发一周年,基辅等多地损毁严重。(受访者提供)
Kaoru表示,在战场採访学会面对危险和死亡。(受访者提供)
Kaoru表示,在战场採访学会面对危险和死亡。(受访者提供)

乌克兰人与台湾

战争爆发初期,外界都把乌克兰和台湾,相提并论。 Kaoru表示,在乌克兰期间,他能感受到乌克兰人对台湾情况的关注。

Kaoru:“他们(乌克兰人)的认知,这是一场极权主义与自由主义的战争,开战以来,在乌克兰的人都很关心台湾的情况。媒体每天都在报道自己的战争,但在佩洛西访台时,乌克兰的媒体有‘洗版’(刷屏)报道,他们作为自由主义的成员关心台湾的情况。他们很理解中国和台湾的差别,有乌克兰的朋友主张,应该全面改用台湾制的无人机,防止渗透。”

他表示,这场战争让他意识到讯息战和宣传战的重要,他希望以记者的身份留守在乌克兰,将当地最真实的情况告诉世界。作为香港人,也希望他能为中文世界提供更多参考资料,增加对战事实况的认知。

记者:陈子非 责编:陈美华 许书婷 郑崇生 网编:瑞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