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冲突互有伤亡 中国政府隐瞒数字是善意?

中印两国上周在边境地区发生的冲突至今余波未息。中国政府一直掩盖中国军队的伤亡数字引起了广泛关注。《环球时报》主编胡锡进认为这是中国政府的善意,但有评论认为,中国政府掩盖数字并不让人惊讶,同时被掩盖的还有更多的信息。

中印的这次军事冲突发生在上周一(6月15日),印度方面很快公布了二十名士兵战死的消息,同时,媒体也一直在追问中方的伤亡人数。但中国方面一直沉默不语。

数字政治学再次登场

到了周六,印度交通部长辛格(V.K.Singh)对外表示,中国军队伤亡数字至少比印度多一倍。包括英国《卫报》在内的不少国际媒体援引印度媒体的报道指出,中国军队死亡的数字应该在四十人以上。

有了中方隐瞒新冠疫情的先例,外界对中方隐瞒在中印冲突中的伤亡数字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但中国官媒《环球时报》主编胡锡进在推特上用英文解释说,隐瞒的原因是中方不想让两国民众对双方伤亡数字进行对比,从而刺激两国公众的情绪。这是北京的善意。

身在纽约的《北京之春》荣誉主编胡平则认为,中国政府对关键数据的公布一向有政治算计:

“如果你公布了结果,中国伤亡数字很大,国内的人就会怪政府太窝囊、太无能。反过来,如果中方数字太小,就会刺激印度民众方面不满,要报仇等等。”

他指出,更重要的原因,是中国政府担心公布了数据及相关细节,会出现责任归属的问题:

“如果最后是中方先发起的攻击,先使用了有杀伤力的器具,这些事情当然就不好公布。”

美国华盛顿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美国印度政策小组”主任理查德·罗素(Richard Rossow)认为,与中国相比,印度显然在数据方面要开放得多,但印度也有隐瞒数据的时候:

“比如印度和巴基斯坦发生边境冲突的时候,去年巴基斯坦和印度发生了空袭事件,当时巴基斯坦试图飞越印度领空,双方发生了空中交火,这个事情到一年后的今天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先开的火,谁先超过了界限等等。”

2020年6月16日,民众在印度一座城市抗议中印边界冲突导致至少二十名印度军人死亡。(法新社)
2020年6月16日,民众在印度一座城市抗议中印边界冲突导致至少二十名印度军人死亡。(法新社)

隐瞒的不止是数字

在隐瞒冲突伤亡数据的同时,中国政府也限制了对本次冲突原因和走向的公共讨论。中国媒体一般都把冲突的起因归结在印度一方,认为是印度突然在加勒万河谷对中国采取冒进策略。

而在印度国内,对这次冲突的原因,政府内部有彼此矛盾的说法。印度总理莫迪(Narendra Modi)对外表示,中国方面没有首先进入或占领边境的印度领土。

但印度联邦议员、印度国大党领袖卡皮尔·西巴尔(Kapil Sibal)却公开质疑莫迪的说法,并指出卫星图片和军方人员都说明了,中方侵入了班公错湖(Pangong Tso Lake)印度一方达8公里,并且修建了不少永久设施。

外界也有分析认为,冲突的根源是自新冠疫情发生以来,中方在国际关系上屡屡受阻,因而在包括南海、台湾以及印度等周边地区采取了强势的姿态。

但美国智库兰德公司高级研究员德里克·格罗斯曼(Derek Grossman)不太认可这种观点,他指出,早在疫情发生之前,中国已经有在周边地区秀肌肉的迹象。

曾长期在美国国防部担任信息分析工作的格罗斯曼认为,本次中印冲突主要还是与双方近年来在边境地区的具体行动有关:

“近年来双方在边境的巡逻都加紧了,还有双方都在边境地区修建道路等基础设施,这是更可能的解释,这个问题在2017年洞朗冲突中就是关键因素。”

在中印边界对峙的两国军人(视频截图)
在中印边界对峙的两国军人(视频截图)

冲突还会持续吗?

这次中印冲突是5月初中印在边境发生小规模冲突以来的一次升级,由于伤亡惨重,国际媒体认为这是中印四十多年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冲突。

中国一位南亚问题专家匿名告诉本台,他估计中印冲突还会持续,只是规模上难以判断。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理查德·罗素也持相同看法:

“你可能不会再见到前几天那样导致士兵大量死亡的冲突,但双方仍然会针锋相对,互相争议领土主权问题,和边界的划分等等。”

但兰德公司的格罗斯曼则认为,中印双方都没有把冲突持续下去的兴趣:

“中方想保持自己在太平洋地区的战略重心,他们想击退南海地区其他国家的主权申索,他们也想继续向台湾施加压力,他们对香港也有重要规划。现在的中印冲突其实是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并不想让这个问题持续更长的时间,而且如果他们继续对印度施压,印度只会更倾向于美国。”

他还强调,中国是印度第一大贸易伙伴,印度也想和中国维持良好的外交关系。

亚投行贷款是赔款吗?

就在这次冲突发生后两天,6月17日,中国主导成立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批准了印度政府申请的7.5亿美金贷款,以帮助印度抗击新冠疫情。但就在一个月前,亚投行曾批准向印度提供5亿美元贷款,同样用于新冠疫情救急。有媒体解读说,这新一笔的贷款有点像是变相的赔款。

罗素认为,中国没有挡下这笔贷款,可能是出于平衡思维:

“这表明两个国家可以取得一种平衡,一方面可以共同做一些积极的事情,另一方面,又会在军事上进行对抗。”

格罗斯曼则指出,亚投行的贷款可能是中国在新冠疫情后试图塑造正面形象的努力之一,而不必然和中印边境冲突有关。

(记者:王允 责编:申铧 网编: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