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国诗人俞心樵对话:诗人可以适当远离现实,但诗人不能远离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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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心樵,中国当代诗人、思想家、画家、批评家,中国“文艺复兴运动”的倡导者。成名作有《今生今世:到处都是海》、《墓志铭》。他的许多诗歌在民间广为流传,他的诗歌被喻为诗歌的民法典。俞心樵不久前到访美国旧金山,在当地“中华文化中心”为他举办的与华人诗歌爱好者的见面会之后,他与本台特约记者CK又有一番对话。在对话中,俞心樵指出:诗人可以适当远离现实,但诗人不能远离真实。俞心樵还谈到他作为中国诗人内心的痛苦、无奈和孤独。

记者:诗歌一直走在思想解放的前沿。现在的中国,经过“六四”这么多年,诗歌和诗人的状况怎么样?

俞心樵:总体的状况是更加小众化了。诗歌的成绩会比原来更好,这种好是相对于审美层面而言,但是作为一种精神现象并没有很大的进步。现在中国有很多名诗人,但是大诗人是没有的。因为大诗人除了要有语言上的活力、创造力之外,还应该有历史和现实的担当,这个是很缺乏的。

记者:我知道前一段时间诗人的名声并不是很好。汶川地震的时候,山东有一个诗人写什么“做鬼也幸福”。现在诗人关注的是什么?

俞心樵:现在的诗人,有一部分人仍然会关心现实问题,但是更多的诗人可能只关注个人的一些感受,有历史和现实意识的诗人不是特别多。

记者:对社会的问题他们愿意触及吗?

俞心樵:也有。

记者:触及到那个程度?

俞心樵:现在的诗人关注现实,不会像以前的诗人那么直接、简单的方式来关注,现在的诗人关注现实可能会综合更多的复杂的因素。他会反思传统文化,反思历史,甚至结合整个人类的状况,然后对一个具体的时事或者事件进行发言。

记者:一个好的诗句可以凝聚全国的人心,大家朗诵着这个诗句去奋斗,在历史上中国、外国都有这种现象,现在还有可能有这种状况吗?

俞心樵:很难出现这种状况,因为现在人的分化越来越厉害,个性越来越凸显,所以很难出现以前这样子一首诗出来大众传颂,这个局面已经不太可能了。

记者:你觉得当代诗人的出路在那里?你的主张是怎么样?

俞心樵:当然诗人的出路首先是写好诗,他要忠实与自己的内心世界,但同时,忠实于个体的内心世界,他不能成为个人自我中心主义,就是说个体还是要跟人类的整体有密切的联系的。当这样的诗人他忠实表达自己的心声的时候,他同时也是在为整个人类发声。

记者:你生活在当下的中国,有很多声音不能喊出来,你心灵上怎么样?你会觉得痛苦,还是会心安理得?

俞心樵:会痛苦,也会无奈,甚至感到孤独。诗人是人类精神生活的一个比较高端的现象,孤独、痛苦、无奈都是必然的。因为他不能很及时的被更多的人所理解。

记者:诗人往往容易脱离现实,只抒发内心的感受。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就是:诗歌要不要触及政治问题?要不要触及制度问题?

俞心樵:越大的诗人就越应该触及这些问题。但是也有一种现象就是:诗人可以适当的远离现实,但是诗人不能远离真实,真实比现实更重要。这是包括他的内心生活,包括他的想象,因为我们的现实充满了假象,未必是真实的。

记者:在国内我知道你有很多并不为当局所欢迎的创作,你的处境怎么样?

俞心樵:我处境相对比较艰难,因为官方排斥我,民间以为我靠政治靠得比较近,也排斥我。我面临的是多重围剿。

记者:你没有加入官方的作家协会之类的吗?

俞心樵:没有。我不可能加入。

记者:为什么?

俞心樵:因为我觉得那太低级了,我鄙视他们。

记者:还有什么我没有问到,你想对我们说的?

俞心樵:我也没有资格说太多。每个人应该更好的完善自我,建设自我。一个自我完善程度远远不足的人,他妄图去改造社会,他会给社会带来很多麻烦。很多历史的灾难和苦难,都是那些自身素质很差的人,但又妄图改造社会,是他们造成的。

(特约记者:CK;责编: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