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北京冬奥会开幕只剩几天，1月31日，驻华外国记者协会(FCCC)发布年度报告指出，自新冠疫情爆发以来，外国记者在中国进行新闻报道正变得越来越困难。新闻从业人员甚至担心，他们会因缠上官司而无法离境。
本周一是农历除夕，距北京冬奥开幕还剩4天。驻华外国记者协会在此时发布年度报告，时间点耐人寻味。
这家机构去年11月曾发布声明说，外国记者在报道北京冬奥会的筹备工作时面临重重阻挠，包括遭到警方无端盘问、无法进入奥运场馆进行拍摄、无法采访到运动员和政府官员等等。他们多次就外媒报道本届赛事的相关事宜询问北京奥组委，但得到的一些回复自相矛盾，有的提问甚至完全被忽视。
新闻工作中阻碍重重
驻华外国记者协会周一发布的题为《被封锁或被驱逐》(Locked Down or Kicked Out)报告显示，上述问题还只是冰山一角。驻华外国记者的线上和线下活动长期受到监控，中国政府还在不断寻找新的手段威胁这些记者、他们的中国同事和采访对象，包括网络挑衅、人身攻击、拒发签证等等。
本台记者在当地时间周一晚间致函位于北京的驻华外国记者协会，但截至发稿时，尚未收到回复。记者还就此联系了几位不久前离开中国的前驻华记者，但也没有立即得到答复。
笔名“黄河边”的加拿大独立媒体人表示，驻华外国记者的采访环境每况日下，与北京当局近年来鼓动民族主义情绪有关：“在中国的外媒，尤其是西方媒体，现在普遍被‘妖魔化’了。由于中国政府对他们的一些不恰当的对待，以及中国官媒对这些驻华外国新闻机构的偏见，导致中国民众对于这些媒体也带有一种不同的看法。”
去年七月，河南郑州遭遇的一场洪灾就让不少驻华记者见识到了中共宣传机器的威力。汛情发生后，河南共青团在微博上动员中国网民举报英国广播公司(BBC)记者白洛宾(Robin Brant)的下落，并指控这家媒体“造谣”。第二天，郑州民众将德国之声记者贝林格(Mathias Boelinger)误认为白洛宾，还与他在当地街头发生了肢体冲突。
驻华外国记者协会此前发布声明说，洪灾发生后，英国广播公司、《洛杉矶时报》等媒体的员工收到了死亡威胁、恐吓短信或电话，而美联社、法新社等媒体的记者在工作中受到了骚扰和阻拦。
不过，中国政府对这些指控完全不以为然。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去年在河南水灾发生后表示，中方从未承认驻华外国记者协会这个组织，并指控这家机构的有关声明是在“歪曲事实、诋毁抹黑中国的采访环境”；而中国外交部的另一位发言人，此前甚至直接称其为“非法组织”。
但公开信息显示，驻华外国记者协会成立于1981年，代表了超过30个国家的记者，成员还包括外交官、学者、企业人士等等。
现居美国的中国人权律师滕彪认为，外媒在中国处境举步维艰，对中国人乃至全世界都是个损失：“首先，这伤害到了关注中国、关注国际问题的人，因为驻华记者的报道受限、或报道数量减少，会影响这些人对于中国真实状况的了解。此外，这也会伤害到那些没有其他渠道发声的、过去要靠外媒来报道的中国人。”
疫情加剧采访困难
驻华外国记者协会的最新报告列举了一系列令人担忧的数据。报告指出，在回复这家机构年度调查的上百名记者中，99%的人认为，中国的采访环境并没有达到他们眼中的“国际标准”。自美中两国在2020年变相驱逐对方数十名记者后，外国记者越来越难以获取或延长记者签证。在这些记者中，超过四分之一的人表示，他们去年在延长签证时遇到了困难；只有4%的人表示，他们所在的机构去年获取了新的记者签证。
报告还说，中国公共和私营部门常常假借“新冠疫情防控”拒绝受访，并阻挠外媒记者的行动，比如禁止他们到新疆调查针对维吾尔人和其他少数民族的侵犯人权行为等。调查显示，超过半数的记者表示，他们近期被当局以“健康或安全等原因”要求离开某地或禁止进入某地，尽管基于中方有关规定，他们并不构成任何风险。
但滕彪指出，中国政府竭力排除“负面消息”，反而会加剧国际社会的疑虑：“中国对于信息的管控也会导致反作用，比如在新疆拘留营的问题上，虽然报道这个问题极其困难，但是国际社会对这件事一直在关注，也就会批评中国政府不让记者和独立调查团访问新疆。”
倡导新闻自由的国际组织“无国界记者”(RSF)去年发布的“2021全球新闻自由指数”显示，中国在180个国家和地区中排在倒数第4。这家机构近期还指出，截至本月初，中国关押了127名记者，已经连续5年成为全球关押记者人数最多的国家。
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家傲华盛顿报道 编辑：何平 网编：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