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法定旧罪 “辣笔小球”被批捕

此前因质疑中印边境冲突中方死亡人数的微博网友“辣笔小球”于2月20日被以寻衅滋事罪刑事拘留。3月1日，南京市人民检察院通告，以刑法修正案中新明确的涉嫌“侵害英雄烈士名誉、荣誉罪”正式批捕“辣笔小球”。发布当日正是刑法修正案中涉及侮辱英烈条款生效的第一天。法律专家表示，以新法定罪是中共当局进一步严厉管控舆论的表现。

根据中国媒体的报道，中国官方公布中印边境冲突中四名解放军官兵阵亡的消息和冲突现场视频后，2月19日，微博网名为“辣笔小球”的大V仇某明先后发布两条帖子，质疑边境冲突中解放军的真实死亡人数，并“贬损”在冲突中身负重伤的解放军南疆军区边防团长祁发宝，引发网络讨论热潮，随后“辣笔小球”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时隔9天，南京市人民检察院于3月1日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十一）》中明确的“侵害英雄烈士名誉、荣誉罪”追诉“辣笔小球”。“辣笔小球”的道歉视频也随之曝光：“我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一种良知泯灭的行为，我对此也非常地自责，非常地懊悔。”

新法定旧罪

然而，“辣笔小球”被当地检察机关批捕的罪名是在他在微博发表看法之后才生效的。2月27日，中国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确定罪名的补充规定（七）》，最新明确了“侵害英雄烈士名誉、荣誉罪”，该《补充规定》自今年3月1日起施行。南京人民检察院正是在《补充规定》生效当日发布的“辣笔小球”因该罪被逮捕的信息。

中国维权律师吴绍平告诉本台，“辣笔小球”于2月19日发布的质疑言论，而罪名3月1日才生效，用刚生效的法律批捕“辣笔小球”，是中共当局操纵司法使其服务于政治的极权行为：“只要是被中共列为英雄烈士的人都不允许进行任何质疑，实际上就是限制人民言论自由，也不符合中共宪法关于保护公民言论自由的规定。按照刑法的从轻从旧原则，你3月1号生效实施的法律显然不能对生效日之前的行为（追溯），这个操作手法我们认为是不符合法律规定的。”

吴绍平认为，中共将侵害英雄烈士声誉写入刑法是进一步打压批评其体制的异议声音：“英雄烈士不让人质疑其实本质目的还是不让人（质疑体制）。中共所推崇树立的榜样也好，英雄烈士也好，都是中共推出来的维护其体制光辉形象的新样板，你对这样的英雄烈士质疑实际上就是对体制的不信任和质疑。自从习近平上台以来一直推行这套逻辑，只要是我确认的东西你都不允许批评。”

旅美中国人权律师陈建刚告诉本台，中国共产党近些年越发收紧对军权的掌控，企图退回文革时期依靠暴力统治国家的状态，因此，习近平领导的中共当局需要进一步维护国家机器的名誉，严酷镇压一切质疑的言论：“死去的这些年轻的中共的官兵都是农家子弟，明白事理的普通老百姓送给他们的称呼是‘炮灰’或者‘韭菜’，这些人成为了中共的打手。中共摆出来的姿态是这些爪牙为我服务，为我而死，那么我要维护他们的声誉，因此要尤为严酷地镇压质疑言论。”

陈建刚说，对中印边境冲突中牺牲的解放军，中共会依照《烈士褒扬条例》对其家属给予抚恤优待，但能优待到什么程度，外界不好妄加猜测。

根据《烈士褒扬条例》规定，烈士家属享有的烈士褒扬金标准为烈士牺牲时上一年度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三十倍，与此同时，属于《军人抚恤优待条例》及相关规定适用范围的，还享受因公牺牲一次性抚恤金及定期抚恤金等。而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数据，2019年中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数为39244元，保守估计在中印边境冲突牺牲的烈士家属可获得117万人民币抚恤金。

另一个质疑者王靖渝家人屡遭公安传唤

无独有偶，此前接受本台专访的美国永久居民、19岁的王靖渝也因在微博上发表质疑解放军阵亡事件的言论而遭到中国公安跨境追逃。现旅居欧洲的王靖渝在推特上公布电话录音，称自己屡遭重庆警方骚扰，警方还通过拘押他在国内的家人来逼迫他回国“自首”。重庆警方：“你没有犯法你怕什么？你到公安局、法院来讲清楚。”

谈及王靖渝因言获罪的遭遇，吴绍平说，根据中国刑法的属人管辖原则，中国公民在海外的行为都可受到当局追究。中国所依据的刑法第七条第一款用词模糊，因此当局可以拿捏法律，随意立案起诉进行追责：“根据中共的缺席审判制度，中共都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将王靖渝立案审判。中共的法律确确实实践行了马克思的法律思想，把法律视为专政的工具，而不是为了保护人权，维护公平正义。其目的就是要消灭不同的声音，让整个社会万马齐喑。”

陈建刚认为，中国公安跨境追捕异议人士不仅是恐吓本国公民，更是对国际社会的警告：“现在大的环境形势是中国在返回文革状态，或者向朝鲜的方向看齐。中共在大幅度收紧民间言论的空间和国人活动的空间，这种对人权的剥夺显而易见不仅仅限于中国国内，也伸展到国外。不仅仅针对中国人，也包括其他国家的人，甚至是直接的威胁。”

截至目前，已有七人因发布质疑中印冲突事件的言论而遭到拘留或逮捕。其中三人分别被拘留七至十五天，其他四人面临刑事指控，包括“辣笔小球”和王靖渝。

记者：一冰 责编：申铧 网编：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