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女真相难觅? 中国媒体全部窒息噤声 网民热血延续新闻情怀

中国徐州丰县锁链女事件,官方媒体噤声不报,网民、自媒体频频爆料,逼使官方展开调查。在本台“亚洲很想聊”节目中,有分析人士指出,在缺乏“第三方”监督下,中共管控所有媒体,反使政府发布的讯息无法取信于民。而这次网民的持续爆料和关切, 才使事件一直受到关注。

徐州丰县被拐骗并被锁链困住的妇女案件,官方历经五个调查版本,23日将案件定性为涉嫌虐待及收买被拐卖妇女罪,包括县长县委书记在内的17名官员遭到开除党籍、撤职等处分。而迫使官方进行惩处的关键,并非来自中国媒体的监督,而是靠着许多公民记者挖掘、在网上、自媒体爆料和外媒的曝光。

自由亚洲电台“亚洲很想聊”节目主持人戴忠仁24日表示,锁链女事件中陆媒噤声、网民持续爆料追真相的怪象。前中国《南方都市报》主编、《新京报》创办人程益中指出,从事件发酵、舆论沸腾和网上抗议的声音,表明管理当局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舆论达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效果。

程益中说:“当所有媒体变成中国政府喉舌,它的权威没有了,它没有任何权威可言, 它把所有媒体都管住了、变成自己的喉舌,每次发布新闻都自称权威发布四字,但这会遭到更强烈的质疑。这次得到这么大的教训,让事件发展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

前中国《南方都市报》主编程益中。(RFA)
前中国《南方都市报》主编程益中。(RFA)

程益中提到,以他在中国从事几十年媒体管理经验,以及现在对中国当局的了解来看,所有中国传统、专业媒体不去采访报导,最后由政府“独家发布”,发布之后又没法控制舆情的反弹,这就是从头一个谎言之后必须用更多谎言来遮掩,它的破绽、漏洞会愈来愈大,这是必然的。

程益中说,凡是出现类似事件,中国政府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媒体去充分报导、揭示事件真相,而首先必须解决“捅出搂子”、爆料的人,之后就是向媒体、新闻单位发布禁令。

程益中说:“禁令到什么地步?以丰县八孩女事件,可能会发十几条禁令,很详细的,包括各个媒体不得私自派去江苏采访,不准派记者上路,他都会做到的,更不用说像这事件以往会说,各家新闻单位不得私自报导,如果你要报导,必须使用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统一稿件,或使用当地新闻发言人、宣传部的意见,他以前就这样操作、现在依然是。”

程益中提到,基本上中国的媒体集团资本都由政府掌控,如果高层不听指挥,中宣部会直接派人去该媒体当总编、主管,严加管控,从培训记者的新闻学院开始就对学生进行洗脑教育。

节目的另一位嘉宾、旅美中国维权律师滕彪在节目上也提到,中国政府对媒体控制一直非常严密。习近平上台之前,还有一些市场化、半市场化的媒体试图打擦边球,努力做一些调查报导,包括程益中这样的在媒体圈主张开明、自由、民主思想的媒体人想做些努力。

滕彪说,习近平上台后,对媒体管控愈来愈严,媒体人转行、出国的很多,民间社会受控制也比以前更严。很多事件靠公民记者、网民揭露真相、做吹哨人,例如张展、陈秋实、方斌在新冠肺炎爆发时跑到武汉拍摄上网后,都遭到被关押、失踪、判刑。这次铁链女也靠网民不断揭露真相,分析官方说法的各种疑点,成为对整个事情持续追踪的重要关键。

滕彪指出,过去中国发生很多“被精神病”的案例,例如对习近平画像泼墨事件的董瑶琼,或一些中国政治犯。之所以难以取信于民,是因为整个“鉴定体制”、“医疗体系”资源,都在官方掌控之下,专家不具独立性,。

旅美中国维权律师滕彪。(RFA)
旅美中国维权律师滕彪。(RFA)

滕彪说:“从法律上、事实上和管理体制上看,应独立的机构被迫服从政府意志,”被精神病”案例很多。以铁链女事件为例,从她说自己”像妓女一样的生活”、”这世界不要我了”等等来看,都不像精神病患、而像正常人说的话。”

程益中认为,官方发布的所谓“权威专家鉴定机构意见”称铁链女被认定有精神疾病,究竟是不是事实?不是说所有证据不足以服人,而是政府在这事上从头到尾操纵,包括调查小组、鉴定机构的组成人士。

程益中说:“ 完全排除第三方其他机构监督制衡,自说自话,不能说信不信,而是我怎能信?没有司法程序正义,中国政权、极权没有任何合法性可言。这件事对于我们作为受众,不是要问我信不信?而是我怎么能信? 中国这种制度。他把媒体都变成他的喉舌,把司法独立都打掉,甚至连为他辩护的律师都遭受打击,判决还有公正性可言吗?”

曾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新闻自由奖”的程益中任职《南方都市报》时,参与揭露2003年“孙志刚事件”,认为孙是被“打死”,而不是官方称正常死亡,惊动高层,扭转局势影响政策。程益中说,他运气好,当上头对新闻钳制时,报业集团总是保护他,而不是遭降职检讨,尤其孙志刚案,在报导之后,如果不是当时中国最高司法机关政法委、总理批示孙志刚案,他肯定被撤职免职,直接遭到司法强制措施。

程益中提到揭发孙志刚被打死,最重要是取得了第三方鉴定机构的证实。“尸体一个多月还没火化,我们帮他遗体找第三方鉴定机构,当时中山大学法医鉴定室的一个不受中共管控、有很好执业经验的法律界人士告诉我们,孙是被打死的,以这证据报导后,当时广州司法部门还用他们的验尸结果压我们,所以能没有被处理、免职、被抓,还是当时运气好,事件震动很大。”

不过到2004年,程益中遭广州市人民检察院宣称涉嫌经济犯罪问题,还被追捕到悬崖进行恐吓,被认为是遭秋后算帐。

参与讨论的日本产经新闻支局长矢板明夫指出,铁链女事件曝露中共管理机制失灵,过去采取维稳消音的手段没有作用、舆情控制不住是新的迹象。铁链女不是孤立事件,如果徐州丰县拐卖妇女的问题持续被视而不见,全国千千万万铁链女都会站出来,等着世界营救,说不一定最终成为压垮倒行逆施中共政权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夏小华 台北报道 责编 许书婷 梒青 网编 瑞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