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人权组织及美国主流媒体相继披露多起中国当局实施跨国镇压，威胁和骚扰在美留学生的事件。而如何保护在美中国留学生的言论自由，也成为广受舆论关注的话题。本周三，位于华盛顿的乔治城大学亚裔美国学生联合会就此举行了研讨活动。
“在我第一次发声之后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那是在2022年底左右，没有人来找我的家人。 但直到2023年夏天，出现了一波针对居住在华盛顿地区的中国学生的骚扰浪潮。他们以某种方式，获得了很多中国学生的联系信息。” 2月21日晚间，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乔治城大学亚裔美国学生联合会（Georgetown University Asian American Students Association）举行的有关中国跨境镇压的研讨会上，就读该校法学院的中国留学生张津睿详述了其国内家人遭当局胁迫的经历。
【抵制美国校园里的中国跨境镇压】
— 自由亚洲电台 (@RFA_Chinese) February 22, 2024
2月21日，美国华盛顿乔治城大学亚裔美国学生联合会就如何保护在美中国留学生的言论自由举行研讨活动。 pic.twitter.com/H5lSEPudfA
曾参与“白纸运动”和其它人权活动的张津睿表示，2023年夏天，中国当局得到了一些华盛顿地区参与“白纸运动”的中国留学生的联络信息，便开始逐一恐吓他们在国内的家人：“他们会打电话给这些学生的家人，尽力确保他们记录的地址是真实地址。如果没有，他们会尝试获取其真实地址。然后，国家安全人员会派员到你家里，带走你的一名或多名家庭成员进行审问，特别是询问（在美）学生的思想成长过程。”
张津睿谈到，中国当局的安全人员往往都会给学生家人非常严厉的警告。他还透露，一些暑期回国的中国留学生的确遇到了麻烦，他们有的被骚扰，还有人被抓捕。在这之后，当局继续“关照”这些学生。如果他们试图向媒体曝光，或者只是半公开地进一步谈论这些骚扰事件，中国当局就会根据手上的联络信息找到该学生，并继续恐吓骚扰。
“我认为这是一种试图让你疲惫不堪的策略，试图越来越多地骚扰你的家人，直到他们受不了。我认为，这基本上是他们对很多中国学生的主要策略，但很多时候也会采取更严厉的措施。比如，威胁没收你父母的钱之类的。” 张津睿说。
谈到如何抵制这种来自中国政府的骚扰迫害，曾在美国国会就此公开做证的张津睿告诉本台，这是一个谁先胆小谁就输了的游戏：“如果我因为他这样骚扰我的家人我就不说话了，那他的目的达成了。我只要一直说话，我就会反转这个趋势。我说话是不会被你停止的，所以你最好停止骚扰我的家人。”
除了家人被骚扰，张津睿说，他在乔治城大学校内散发“白纸运动”相关传单时，也曾被其他中国留学生当面威胁恐吓。
如何抵制北京跨境镇压？专家提建议
由乔治城大学亚裔美国学生联合会举办的这场活动，主要讨论发生在美国大学校园的跨国镇压问题，以及如何保护中国学生的言论自由。与会的非营利组织 “个人权利与表达基金会”（Foundation for Individual Rights and Expression，简称FIRE）的全球表达（Global Expression）项目高级学者麦克劳克林（Sarah McLaughlin）在研讨会上表示，要解决大学校园中发生的跨国镇压问题，首要需要让高校承认某些国家的政府正在参与相关事件。但这如果牵扯到商业利益，往往就会很困难。
至于美国高校可具体采取哪些措施抵制跨国镇压的问题，麦克劳克林认为，大学可以更好地确保留学生都知道他们享有在美国自由发言的权利：“他们可以通过各种方法，匿名与学生交谈，让他们谈论发生在其身上的事情。特别是对于国际学生来说，他们对美国的法律体系不太了解，而来到这里却不知道自己的权利是什么，这是很困难的处境。”
国际人权组织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的中港台议题研究主任王亚秋表示，在言论自由问题上，美国高校的领导层应发挥更大作用。她说：“他们应该发挥学术自由的作用，并保护学生内心的自由表达。他们应该优先考虑这一点，而不是学费以及他们将从与中国的合作伙伴那里赚到的钱。”
周锋锁：吴啸雷案是历史性的一步
与会的前六四学运领袖、“中国人权”执行主任周锋锁谈到，海外中国留学生一直在促进中国的自由民主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四通桥勇士”彭立发的声音就是被海外留学生透过互联网传回国内，并激发了国内青年的抗议浪潮。他估计，目前有数以百计中国留学生在国内的家庭成为当局骚扰的目标，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却不能发声。
2022年12月，波士顿的伯克利音乐学院的留学生吴啸雷被控通过社媒平台向一名张贴支持中国民主自由海报的中国同学发送威胁和骚扰信息，而遭到FBI 起诉。上个月，陪审团裁定吴啸雷的两项罪名成立。
了解相关情况的周锋锁表示，吴啸雷的骚扰对象最初只是向伯克利音乐学院提出申诉，却没有得到答复。当这位被骚扰学生处于绝望的时刻，她的同学和朋友伸出援助之手，最终正义得以伸张。他说：“在校方试图在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上保持沉默时，伯克利音乐学院的一群学生举行了示威活动，这非常有帮助。”
对于陪审团的裁定，周锋锁认为这是“历史性”的一步：“这可能是这些年来，第一个中国学生因威胁另外一个中国学生、压制她的言论自由，被审判。过去很多人可能不太了解中国学生在这里的处境，我希望中国留学生从这里能够学到一些：那些为中共做爪牙的人可以看到，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对于那些热爱自由民主的中国学生可以看到美国的法律都在保护他们，我们都和他们在一起。”
张津睿：透过社区团结抵制胁迫
张津睿在研讨会上也建议，围绕中国的持不同政见者以及在人权团体间建立相互联系的社区非常重要：“如果您有一个可以联系的社区，那么如果您受到骚扰，您可以简单地联系您信任和认识的人。很多人都会有类似的经历，他们会有这种知识可以交流、评估此过程中涉及的风险，并引导您，甚至可能鼓励您站出来反抗。我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社区团结。”
记者：凯迪 责编：何平 网编：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