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因被判奸杀罪遭枪毙的聂树斌,其案件疑似真凶王书金,在一审完结8年 后接受二审,周二在河北邯郸开庭。庭审前,外界曾曝光河北方面为王书金翻供提供指导,并于开庭前进行过一次模拟庭审,引起舆论哗然。王书金在庭上仍对奸杀 事实供认不讳,但罕见的是,检方却力证王书金并非兇手。庭审因王的律师要求查阅检察员出示的证据材料而中断,将择日开庭。有评论认为,即使王书金不能被认定为凶手,也不能否定聂树斌案是错案。如果当局不能给出令人信服的判决,将会对中国司法的公信力带来非常严重的打击。
案件源於1994年河北石家庄发生的一起奸杀案,当时年仅19岁的聂树斌被当成凶手,次年被枪毙。10年后,河北广平籍农民王书金在河南因另案被捕后主动供述自己是当年前聂树斌案的真凶,舆论当时据此普遍认为,聂树斌是被冤杀。2007年,河北省高级法院不公开审理了“王书金案”,但至今未作出判决。多年来,两案备受舆论关注,王书金案的认定被认为是为聂树斌翻案的关键。
庭上,王书金的律师认为,根据王的供述,可以认定王书金是聂树斌案的真凶。但检方认為,王书金的供述与石家庄西郊强姦杀人案的实际情况在关键情节存在重大差异,认定该案并非王书金所为。王的律师要求查阅检察员在庭审中出示的证据材料,法院宣布休庭,开庭时间再行确定。
王 书金的代理律师朱爱民周二接受本台记者采访时表示,审理王书金案无法回避聂树斌案,但检方没有提供有关聂树彬案的全部证据材料,且提供的部分证据也不是原 始的:“我们没有拿到他的全部证据材料,仅仅靠他们提供的复印件,我们很难判定,所以我向法庭提出申请要求调取聂树彬案的全部原始材料。”
而在开庭前两天,河南《大河报》原常务副总编马云龙,发布了一篇博文,披露了王书金案在这次重审前不为人知的内幕。
文 章称,为让王书金翻供,相关人员把王书金从关押了七年多的广平县看守所迁到磁县看守所,让他和一直办理此案的警察分开;另外,从河北省直接派人住进磁县看 守所,甚至和王书金同住一个监号,对他做长时间的“工作”,动员、诱导和强迫他放弃自己的一贯供词,有关当局还在磁县看守所举行了一次模拟庭审。
马云龙周二接受记者采访时称,虽然庭审中王书金没有翻供,但他有确凿的信息来源,证明当局为了让王翻供曾进行过很大的努力,这一切的努力,就是为了消除聂树斌案翻案的可能性。但无论最后王书金案的审判结果如何,都不能说明聂树斌案不是疑案,因为警方当年认定聂树斌为凶手仅靠口供,缺乏各项证物所形成的证据链,也没有进行DNA鉴定,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也应重审平反。“这个消息是我从参加模拟庭审的人那里得来的,但我拒绝提出此人的姓名,我仅能证明,他们在为使王书金案翻供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至于做了之后结果如何,应该去问他们去,而不是问我。18年前的案件,8年前的交代,如果和他们(检方)所说的现场考察有某些出入我不感到奇怪,就算否定王书金的供述也不等于聂树斌案没有问题,其目的在于拒绝给聂树斌案翻案,8年时间的准备最后他们还是这样做了。”
据英国广播公司引述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贺卫方称,王书金案涉及到聂树斌案,而聂案如果出现冤案的情况,势必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并且给予国家赔偿,这会涉及到有些人的政治生命的问题。 贺还说,如果该案不能给出清楚、令人信服的结论,将会对中国司法的公信力带来非常严重的打击。
广东律师王全平周二对记者说:“这个案件有很奇怪的地方。王书金承认杀人已经很多年了,调查也已经很长时间了,民间对重新调查这个案件的呼吁也很久了,但检察院一直没有提供相关的证据。就在今天开庭的时候(才提供),但这些证据都不充分。侦查机关就没有把这个案件办好,当时就可以否定的,但一直没平反,本身阻碍就很大,因为要平反的话代价很高,一个人被判了死刑,公检法全都要负责的。”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特约记者忻霖的采访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