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特依拜家属 失联十八年难断亲情

新疆大学前校长塔西甫拉提·特依拜(视频截图)
新疆大学前校长塔西甫拉提·特依拜(视频截图)

前新疆大学校长塔西甫拉提·特依拜(Tashpolat Tiyip)失踪两年,在国际组织施压下,中国外交部12月27日表态称,特依拜涉及贪腐正接受调查,但仍未公开他的下落。特依拜的弟弟诺尔泰依拜(Nury Teyip)18年前,为保护留在中国的哥哥,选择中断联络,但想到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哥哥,他的懊悔涌上心头。

“我们关系很好很好,他就是我的idol(偶像)啊!”若尔泰依拜在电话那头仍试着表现坚强,和哥哥塔西甫拉提·特依拜18年没联络,2017年听说哥哥失踪的消息,他仍低调不出声,去年辗转听说哥哥被判死刑,他强大的内心再也承受不住。

若尔泰·依拜:“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连饭都不想吃,突然1个月瘦了20多磅,吃饭的时候也是想到我的哥哥,take shower(洗澡)的时候,也是想我的哥哥,因为小时候,我们打完排球,就一起洗澡,我就每次、每次都想到过去。”

往事种种上心头,若尔泰依拜是家族5兄弟姊妹中的老幺,和排行老四的哥哥塔西甫拉提·特依拜差七岁。他告诉自由亚洲电台,自己从小视哥哥为偶像,他当年会到日本求学,也是循着哥哥的脚步。后来,塔西甫拉提·特依拜选择留在中共体制内发展,若尔泰依拜则选择留在自由的美国。为了保护他的偶像,他选择失联,刻意保持距离,不打一通电话,不发一封电子邮件。想到兄弟俩一别十八年,他掩藏不住感慨万千。

若尔泰·依拜:“我现在后悔啊!你看,结果还不是一样嘛!不管有联系、还是没有联系,结果还是一样,被杀,或者被抓。”

对兄弟再相见不抱希望 若尔泰依拜批中共撒谎

兄弟俩的姓氏英文拼音不同,若尔泰依拜解释,是当初他从中国离开时,官方在他护照上拼音错误。他索性将错就错,也有希望能切割并保护哥哥的用意。然而,中国共产党并没有因此松手。

塔西甫拉提·特依拜2017年原定前往德国参加会议,在北京首都机场上飞机前被捕,从此下落不明;今年九月,更传出他已被秘密审判、判处死刑,引发国际社会关注。

联合国人权专家团12月26日透过书面声明表达关切,要求中国政府公布他的下落,并保障他的合法权益,让家人探视。

尽管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耿爽27日否认塔西甫拉提·特依拜被秘密判处死刑,但声称他因涉嫌贪腐遭受调查,案件正审理中;还称他的权利得到“依法护”。

不过,中国外交部官网上发布的记者会问答逐字稿,却删掉关于特依拜案件的内容。

若尔泰·依拜对中国政府处理哥哥案件的作法,当然不满。

若尔泰·依拜:“中国政府从头到尾就在撒谎,我也不知道我哥哥在哪里,在乌鲁木齐?或是在内地?我也不知道。”

美国人权组织“声援维吾尔人运动”创办人阿巴斯(视频截图)
美国人权组织“声援维吾尔人运动”创办人阿巴斯(视频截图)

打压维吾尔知识份子 中国手段趋硬说法多变

我的家人在哪里?不只若尔泰依拜想要的答案。像塔西甫拉提·特依拜一样选择留在中共体制内的维吾尔与其他少数民族知识份子近年来遭迫害层出不穷。

美国的人权组织“声援维吾尔人运动”(Campaign for Uyghurs)创办人阿巴斯(Rushan Abbas) 告诉自由亚洲电台,她近来被中国官方的喉舌《环球时报》描绘成是“恐怖份子”,而她的姐姐已失联十六个月,请号称“依法治国”的中国政府告诉她,如今姐姐人在哪?

阿巴斯:“我的姐姐是个退休医生,和塔西普拉提·特依拜一样,他们是维族知识份子,他们不需要所谓的职业训练‘再教育’,他们都会说流利普通话,不用去什么‘教育营’学普通话。关押维族人的那个‘集中营’,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中国一再改变说词,根本在说谎。”

和阿巴斯的姊姊一样,塔西甫拉提·特依拜是许多"被消失"的维吾尔知识分子之一,中国政府宣称他是涉及“贪腐问题”遭调查。但不久前,中国官方电视台公布关于新疆的宣传片中,却又提到特依拜和其他87名学者在维吾尔语教材中,融入“毒化学生”的内容。

若尔泰·依拜说,兄弟俩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就提醒哥哥,如果此生还能再相见,他想说的,还是那句在兄弟玩笑语气中的严肃叮咛:“如果我再见到他的话,我想问,‘怎么样,你弟弟说的没错吧?我已经跟你讲过,不要相信中国共产党。’”

自由亚洲电台记者郑崇生华盛顿报道 责编:何平 网编: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