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5年以来,“全面二孩”政策已落地五年,短期内促进生育效果显著,但后劲不足。5月31日,中国政府正式宣布开放“三孩”,以应对严峻的人口形势。从“计划生育”到“全面二孩”再到今天的“三孩时代”,当局迅速推进宽松的人口政策。然而政策指导生育是否真正能提高人民生育意愿,扭转人口暴跌颓势?网友和专家纷纷表示过于乐观,有年轻人甚至一个都不想生。
据中国官媒新华社报道,中共中央政治局5月31日召开会议,三孩生育政策正式落地。会议指出,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进一步优化生育政策,实施一对夫妻可以生育三个子女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该项政策有利于“保持中国人口资源禀赋优势”。政策一出,引来民间激烈讨论。
有网友感慨说:“独生子女这两代人,一对夫妻养4个老人,再拉扯3个孩子,然后干到65岁,还没领上退休金,就挂了……这两代人应该每人发个烈士证,为国家而生,为国家而死。”该条贴文在中国社交平台微博上引来强烈共鸣,还有网友留言补刀说:“如果65岁没死还要带9个孙子孙女,太惨了。”
开放三孩引发民间舆论反弹
河北的周先生在接受本台采访时表示,他每月收入扣除房贷所剩无几,短期内没有结婚生育的意愿。他说,这种想法在同龄人中很普遍:“一边开放二胎三胎,一边房价使劲往上涨,所以就可着90后一代人坑。养一个都费劲,还三个,想割韭菜想疯了。开放二胎至少还描绘了一个不错的蓝图,吸引大家考虑这件事,但开放三胎就是拿着一个大棒子赶着人生孩子。”
随着开放三胎的政策落地,“建议延长产假至三年”的话题也冲上微博热搜,引来网友声讨。全国人大代表、广东国鼎律师事务所主任朱列玉是全面放开三孩的坚定支持者,曾连续四年提交相关提案。近日,他在接受中国媒体红星新闻采访时建议延长产假至三年,配套相应生育奖励政策,提高年轻人生育意愿。人大代表的此番话引发了女性对自身处境的担忧。
来自安徽的吴小姐去年刚刚毕业入职,她告诉本台,近些年实施的种种政策表明,无论是在家庭还是职场,女性的生存空间愈发收窄:“生三胎休九年了,谁还敢招聘女性,这就是靠制度把女人踢出职场。还有之前的三十天离婚冷静期的阴间政策也是,就是结婚没钱没房,离婚没门,产假限制工作断了收入。一套组合拳下来,女性唯一的价值只剩下生育了。”
学者对完善配套措施并不乐观
住房、教育、医疗长期以来是中国人背负的三座大山。虽然5月31日的政治局会议也提到,中国将配套支持措施一体考虑,发展普惠托育服务体系、推进教育公平与优质教育资源供给、完善生育休假与生育保险制度、保障女性就业合法权益,但短时间内能见效吗?
旅居美国的政治学者邓聿文分析说,人口政策调整来得太晚,三胎堆积效应必定不会如全面二孩政策刚实施时发挥得那么明显:“二胎效应是因为长期实施一胎政策,所以突然放开之后我们能看到生育反弹。三胎效应肯定是不如二胎效应,之前肯定很多人愿意生第二个孩子的,虽然现在有部分人愿意生第三个,但这个效应一定是递减的。”
2016年“全面二孩”政策实行,中国当年出生人口飙升至1786万,达到2000年以来最高峰值,随后连年大降。据上个月发布的中国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新出生人口为1200万,比2019年下降了18%,比2016年下降了33%。虽然“全面二孩”政策短期效果显著,但随着效应消退,仍不能扭转生育断崖的颓势。
邓聿文认为,房价高企、教育及医疗资源失衡是结构性问题,国家无法通过行政手段在短期内进行干预调整。他说,虽然中国政府接下来会出台配套支持政策,但并不能触及根本:“我想中国可能会加强生育方面的服务,比如适当延长产假,甚至说会进行财政上的生育补贴。但房价是不可能的,这不是说政府下个行政命令就能解决的,这种结构性问题要解决起来不是说一年两年解决得了的,非得是长期,十年都可能见不了效。”
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实行的计划生育政策对一代人影响深远,社会文化短期内恐难有大的改变。面对生存压力大、生育成本高的现实,和年轻人普遍抱有的“养不起、不想生”的"躺平“心态,三次人口政策的调整能否创造中国人口转型的拐点,人们拭目以待。
记者:一冰 责编:梒青 网编: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