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贺卫方的微信号第六次被封,他在亲笔控诉信中质疑腾讯为何“可以动辄判处客户账号‘死刑’”。有分析人士说,中国网络审查是“跟人走”,无论是否有发表敏感言论,上了黑名单就可能被封杀。
1月31日除夕夜,家家户户欢喜迎新年,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贺卫方却发现他的微信帐号第六次被永久封号。他手写的《控诉腾讯公司肆意封号书》在本周五(2月4日),由著名国际仲裁员、巴黎法院律师陶景洲公布在推特上,引发舆论关注。
贺卫方亲笔控诉微信践踏公民权利
贺卫方在信中控诉,自从2021年10月的第5个微信号开始,他已经不在朋友圈及群聊中议论任何涉及时政的话题,却仍然无法避免微信号遭到“斩立决” 的噩运。贺卫方写道,这次微信帐号被封的理由与往常类似,又是“传播了恶意信息,违反了账号使用规范”,却没有列举哪一条言论违反法律或规范,“反而上来就是一刀,可谓肆无忌惮”。
贺卫方质疑微信母公司腾讯作为民营企业,利用已获得的垄断性言论管理空间,大获其利却肆意践踏公民权利:“谁给了你们如此强悍的执法权力,你们凭什么可以对公民言论作出不容质疑的判决,可以动辄判处客户账号‘死刑’,而不提供任何申诉、听证的途径?”
此外,因为微信已成为中国民众生活必备的手机软件,贺卫方控诉微信遭到封号后,使他与亲友的日常联繫,甚至出行、购物、健康宝检验等事项皆无法进行。他在控诉书中呼吁更多受害人发声,以共同遏制这种破坏法治的行径。至截稿,本台记者无法联系上贺卫方,腾讯也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审查“属人” 被盯上难脱身
“实际上有许多事情是在帮助政府去解决问题,包括像零八宪章那样的问题,明确提出来中国应该朝向何处去……”回顾贺卫方过往的采访片段,能发现他曾多次发表与当局官方不一致的观点。作为主张民主宪政和司法独立的中国知名自由派学者,贺卫方曾在2011年被美国《外交政策》杂志评为“全球百大思想家”之一,却也因此遭到当局噤声。此前他的微信账号多次被封,曾引发海内外广泛关注。
曾经担任新浪微博审查员的刘力朋在接受本台采访时说,中国互联网审查是“跟人走”,加上贺卫方是知名学者,无论发布内容是否涉及敏感议题,都有可能被盯上。
“他这个审查是属人的、跟着人走,他如果觉得敏感或怎么着,实际上跟发了什么(内容)没有关系。” 刘力朋说,“我估计可能之前没有很用力审查,但现在也许下令给他加入黑名单了,所以就不管他发什么(都会被封号)。”
更进一步限制言论自由
2018年在《纽约时报》的专访中,贺卫方坦承他连在学术刊物发表论文都变得很困难;2017年时贺卫方告诉美联社,他对于个人微博和微信账户不断被封锁“感到很无助”,“感觉我发出任何声音都是不被允许的”,并决定未来将不会在各大社交媒体上公开发表言论,包括遭到中共防火墙封锁的脸书、推特。
近年来中国掐紧言论自由,已经难以见到贺卫方谈论时政或接受外媒采访,即便如此,他的私人社媒帐号仍惨遭封杀。北京之春杂志主编胡平说,这显示中国政府的控制进一步紧缩:“本来就已经够紧了,已经不能在微信上发表所谓涉及敏感议题的言论了,那现在他(中国政府)又进一步,哪怕你没有讲,他也要把你封掉。”
随着北京冬奥会到来,包括独立记者高瑜、北京作家章诒等至少8人对法新社表示,自去年12月初以来,他们的微信账号受到不同程度的封禁限制。胡平告诉本台,外界需要高度关注,这反映出当局在控制人们交流、控制信息自由流通的手段,又再更上一层楼,“互联网是上帝送给中国人的最好礼物”,这种荣景早已不在。
记者:陈品洁 责编:梒青 网编: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