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国南戈壁省
蒙古牧民鄂尔浑图亚·奥云(Orkhontuya Oyun)和她的丈夫带着牲畜在偏远的戈壁草原上不断地寻找雨水。
“去年冬天我们就损失了600头山羊和绵羊,即使我们把羊群带进蒙古包里,他们还是太虚弱,撑不过去,“ 鄂尓浑图亚在蒙古南戈壁省离他家300公里(185英里)的地方接受本台记者访问。
在前些年,鄂尓浑图亚放牧时不需要把牲口赶离超过40-50公里(18-25英里)的范围。然而,蒙古知名的大草原在面临了一次酷寒的冬季后,紧接着而来的是炽热难捱的夏天。
“我们现在是积极的逐雨水而居,只要听说哪儿可能下雨我们就往那里去,” 鄂尔浑图亚一边给她的山羊顺着长长的羊毛,一边告诉我们。
蒙古国被中国和俄罗斯二国包夹,素以壮观的景致闻名,山顶白雪皑皑,溪流和湖泊清澈静谧,大草原连绵到天际。然而,成吉思汗的故乡如今面临了环境危机。
蒙古国环境部长巴特额尔登 (Bat-ulzii Bat-Erdene) 表示,过去80多年来,蒙古国的平均气温已经因气候变迁上升了2至2.25摄氏度,比全球平均高了两倍多。
蒙古国的永冻土目前在快速融化中, 根据蒙古环境部资料显示,过去十年里,超过一千二百条河流、溪流、湖泊和山泉已然消失无踪。
对于占了蒙古国三分之一以上人口,总计一百多万的游牧或半游牧民族而言,气候的变迁并不是什么好消息。畜牧占全蒙古国经济规模的四分之一以上。
千百万牲口没活下来
43岁的鄂尔浑图亚说,今年是她所遇过最艰难的一年。戈壁是 “气候变化的最前线,而我们深受其害。”
放眼四周,正说明了环境有多恶劣。四周的土壤已然干涸。牲口四散各地。在地平线远方,蒙古国境内大规模开采煤矿的车辆扬起一片黑尘。
天气正变得越来越极端。
被称为“严冬”(dzud)的气候现象结合了酷寒和干旱,现在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冬季气温跌至零下40摄氏度(等同零下104华氏度)。
上一回的严重“严冬”在2010年导致850万头牲口死亡,相当于蒙古国总牲口数的20%。2016年,“严冬”导致超过一百万头牲口死亡。以前严冬每十年才出现一、二次,但现在每年因严冬而死亡的牲口大约有五十万。
蒙古国立大学气象、水文学和永久冻土研究实验室主任蒙赫采策格 (E. Munkhtsetseg)表示,气候变化对蒙古牧区经济和游牧民族生计的影响是“毁灭性的”。
戈壁沙尘暴席卷中国
在鄂尔浑图亚的牧区,已经连续三年没有降雨。她大多数的家人、亲友和邻居都已经放弃游牧生活。
“戈壁不能住人了。再也不能住人了。“鄂尔浑图亚说她“想放弃,离开放牧的生活,到城里找活。”
“但要抛下一切走人实在很难。”站在现今许多牧民惯用的机动露营车旁,她说:“我们就只知道放牧,也只做过放牧这行。”比起传统蒙古包,机动露营车在蒙古大草原间活动更灵活方便。
但是,即使是城市里也感受得到极端天气变化带来的影响。
就在七月,蒙古首都乌兰巴托遭遇了50年以来最高的降雨量,导致超过2万人流离失所。在二十年内,此类事件已经增加了十倍。
其影响也超越了蒙古国边界。
今年5月,中国环境部表示,来自蒙古国的沙尘是中国今年第一季度12次大型沙尘暴的主要来源,今年沙尘暴频率之高居五年之冠,而北京高达70%的沙尘源于蒙古。
牧民也造成问题
蒙古国的面积是法国的三倍大,也是全世界人口散布最稀疏的国家。蒙古国境内有三分之二的土地面积都是草原。
在1920年代至1990年间,蒙古属于苏联的附庸国,国家以社会主义集体所有制来管理这些牲口,而且限制牲口的数量。
自1990年以后,由于畜牧业私有化以及自由市场的发展,蒙古人民能自行决定所拥有的牲口数量,即便游牧型牧民的人数已经减少超过一半。
蒙古国环境部长巴特额尔登说,“蒙古国牲畜存栏量突破7100万头,造成过度放牧的问题。”
官员称这是蒙古草原环境所能负荷的三倍。每一年,牲口的数量增加三百万头。
政府提出了牧民定居牲畜的想法,但专家们普遍反对,他们认为和永续性畜牧做法相比较,牧民传统的迁徙生活方式其实对环境更好。
为了防治土地荒漠化,蒙古政府计划于2030年前种植10亿棵树,但蒙古缺乏林业专家和苗圃来生产所需的树苗。
全国牧民牧场使用者团体联合会顾问理事会理事布尔加马·登萨姆布(BulgamaaDensambuu)表示,尝试让草原再生才更有意义。
“蒙古不再是森林国家。这里三分之二都是草原,”她说。“所以蒙古最主要的景观应该是草原。”
布尔加玛也表示,目前的情况并非无法修复。根据全国牧民牧场使用者团体联合会顾问委员会的研究,蒙古国内65%的牧场正在退化,但并非完全毁损。
布尔加玛说:“只要我们解决问题并减少牲口数量,就有可能恢复毁损土地的百分之九十。”
编辑 Mat Pennington
照片编辑 Leo K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