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朗普政府因中国对外出口芬太尼前体化学品而加征10%关税后,中方迅速做出反制措施,两国贸易摩擦的紧张局势升级。外界关注,特朗普与习近平近期能否就禁毒问题达成共识。
芬太尼是一种高浓度的合成类阿片类药物,仅需2毫克的剂量即可致命。虽然芬太尼在医疗领域可作为止痛药合法使用,但过去十年来,其非法流入毒品市场,已对美国社会造成严重冲击。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统计,2023年,美国共有10.7万人死于毒品滥用,其中74,000人的死亡与芬太尼有关。
目前,毒品滥用已成为美国18至45岁年轻人最主要的死亡原因,这也使得特朗普政府在上任后,将打击芬太尼问题列为优先任务之一。由于芬太尼供应链的源头主要来自中国,特朗普政府在本周以“打击芬太尼前体出口不力”为由,对中国商品加征首轮10%整体关税。而中国亦采取反制措施,导致本已紧张的美中贸易关系进一步恶化。
针对这一局势,美国华盛顿智库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itute)的禁毒专家旺达·费尔巴卜-布朗(Vanda Felbab-Brown)在谈及特朗普与习近平可能就芬太尼问题展开的对话时,向自由亚洲电台记者表示:“现阶段,我们只能猜测特朗普将会和习近平讨论什么。一个可以分析的角度是,特朗普对加拿大与墨西哥的要求是相当绝对的,他要求100%停止芬太尼的流入,……因此对待中国,他可能会要求中方完全停止前体化学品的出口。然而,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不仅在政策落实上有难度,这些化学品很多也被用作正规的医疗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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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盛顿智库传统基金会(Heritage Foundation)亚洲研究中心研究助理安德鲁·哈丁(Andrew Harding)则在接受本台采访时指出,特朗普会在通话中要求习近平展现出更大的缉毒决心:“习近平总书记必须采取果断行动,透过更严格的监管和加强执法,遏制芬太尼前体的生产和出口。尽管特朗普总统展现出很好的谈判能力,但中国在遏制芬太尼生产问题上,始终都不是可以信赖的合作伙伴。”
执法不力 北京是否刻意拖延?
目前,美中两国在芬太尼问题上的讨论焦点之一是中国对前体化学品的监管。美方认为,中方扩增管制清单的速度缓慢,且执法力度不足。
根据华盛顿智库外交关系协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去年9月发布的报告,中国在2017年将两种常见的芬太尼前体化学品列入管制,但中国制造商随即转向销售三种未受监管的替代化学品——4-AP、1-boc-4-AP 和 norfentanyl。尽管联合国于2022年11月已将这3项化学品列入管制清单,但中国直到2024年8月才正式加强监管相关化学品的生产和销售。
此外,每当华盛顿向北京施压,要求加大芬太尼查禁力度时,中方便会反复强调,中国是全球禁毒最严格的国家之一,美国的毒品滥用问题源于自身,美国应珍视中方既有的合作善意。
那么,中国的监管机构在执法过程中是否的确面临挑战呢?路透社此前披露,许多中国化学公司明知其出口的化学品可能用于制造芬太尼,但仍继续销售,并不断寻找规避法律的新方法。这些企业利用加密平台和加密货币支付,开发变体化学品绕过管制清单,甚至在合法货物中隐藏禁运物品,或在货柜上贴虚假标签,以避开监管。
对此,卡内基梅隆大学(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运营研究与公共政策教授乔纳森·考尔金斯(Jonathan P. Caulkins)在接受本台采访时表示,尽管毒品市场具有规避监管的能力,但这并不能完全解释中国政府在打击芬太尼问题上反应迟缓的原因。
考尔金斯指出:“针对非法商品和服务的执法,通常呈现‘猫捉老鼠’或‘军备竞赛’的模式。执法部门采取行动,犯罪分子随即调整策略,执法部门再进行应对,形成持续循环。但中国在这方面的反应一直相当迟缓。我无法确定背后确切的原因,但中国在这一问题上的机动性和责任感确实不高。”
哈丁则认为,中国政府在此问题上的拖延是有意为之,目的是在美中谈判中争取更大的议价空间:“北京的拖延是经过计算的策略,试图从内部毒害美国公民。中国故意延缓相关合作,并将此作为谈判中的一项筹码,以迫使华盛顿在其他议题上做出让步。”
学者:美方持续施压未必奏效
不过,费尔巴卜-布朗在接受本台采访时谈道,尽管中国在过去确实存在延缓扩大管制清单的情况,但2024年下半年,北京已新增管制近2000种毒品前体化学物质,至于部分芬太尼前体化学品未受监管的原因,主要是它们在医学和农业等领域具有合法用途。他还警告,尽管中国可能会利用芬太尼问题作为其他议题的谈判筹码,如果特朗普政府持续以加重关税作为施压手段,反而可能导致北京在禁毒合作上完全拒绝配合。
费尔巴卜-布朗说:“我认为,特朗普与习近平应聚焦于强化2024年拜登政府与中国达成的成果,例如增加联合调查、加快美方对中国违规实体的跨国起诉……。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堵住法律漏洞,防止中国中间商向墨西哥贩毒集团出口前体化学品。这些化学品在法律上是合法的,而中国供应商则往往以‘不知情’为由,声称并不了解其客户实际上是墨西哥黑帮。”
考尔金斯则指出,美中应着重打击中国犯罪团伙,这对于应对芬太尼危机至关重要,其中包括在中国境内打击洗钱活动、毒品交易,以及查缉小型非法化工厂:“打击从非法市场获利的有组织犯罪至关重要。尽管这些犯罪团伙的资金来源于远离中国的国家,但其活动仍对中国社会产生侵蚀性的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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