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聂树斌的昭雪 到朴槿惠的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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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上周末为止的整整一个星期里,东亚发生了两桩引起全世界关注的大事件。

12月2日,中国,人为拖延了二十年的枉杀冤案终得昭雪,聂树斌无罪!

12月9日,韩国,人为僵持了两个月的闺蜜丑闻尘埃落定,朴槿惠弹劾!

这两大事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冥冥中却太极归一:

聂妈妈20年黑暗面壁中的撕心裂肺苦捱;朴槿惠20年黑暗隐居中的底层卧薪尝胆。

这一位,终于得到无法交换生命的国家赔偿承诺;那一位,终于等来无法挽救名誉的国家弹劾惩罚。

今天,《不同的声音》把这两桩大事件糅合在节目中,希望听众朋友们能够感兴趣这么一个组合。

首先,让我们转述《纽约时报》12月5日的一篇评论:《聂树斌案背后的中国司法困境》:

“聂树斌不是第一个在遭到处决多年后又被中国法院宣判无罪的人,但我们无法估计有多少人被误判死刑。就连每年被执行死刑的人数都是国家机密;据国际特赦组织估计有数千人,这个数字超过了任何国家。该人权组织在2015年发布的一份报告中称,自2007年最高法院开始复核死刑判决后,这个人数似乎有所下降。

在习近平领导下,中国政府一直在努力改革刑事司法制度,推翻错误的判决是这项努力的一个关键部分。中国检察官几乎总是确定有罪,被告往往在胁迫之下认罪。

多名法律专家表示,尽管中国的刑事司法系统有了一些改善,但根本问题是这套系统并不独立,而是由共产党控制。

此外,检方对法院有巨大的影响力。从全国层面讲,中国的定罪率去年超过99.9%,这引发了国际社会的谴责。

做出错误判决的动因更有可能是周期性的打击犯罪运动,也就是“严打”行动。聂树斌就是在这样一次严打行动期间被定罪和处决的。另一场严打目前正在边远西部地区新疆进行,在那里有数千人在镇压维吾尔人动乱的过程中被捕。维吾尔人是以该地区为家的少数民族。

2014年在中国北部的内蒙古地区,也有一名男子在遭处决多年后改判无罪。这个名为呼格吉勒图的18岁蒙古族男子在1996年因谋杀罪被处以死刑;就像聂树斌的案子一样,后来也有另外一个人供认了罪行。”

线上播客群落【男人本色】署名“小马哥是也”者,对聂树斌的20年昭雪,表达了他的立场。

MIDWAY: 接下来进入我们的第二个大事件——朴槿惠弹劾。

12月9日下午,韩国总统朴槿惠弹劾案获国会通过,299人投票,同意234票。总统朴槿惠将被停止执行职务,由国务总理黄教安替代主政。弹劾案通过后,议案将交付宪法法院裁决。宪法法院最迟需在180天内做出裁决。若宪法法院裁决弹劾案成立,朴槿惠将被取消总统职务,此后60天内将举行新的总统大选。但出人意料的,弹劾通过的翌日12月10日的纽约时报报道:朴槿惠最新民望稍微回升一個百份點至5%。

朴槿惠,曾经被誉为中国国家领导人习近平亲密的私人朋友之一,不久后的萨德导弹危机中又大起大落地被渲染为中国危险的敌人。

纽约时报12月10日报道:“朴槿惠是一个疏离的保守派,对朝鲜态度强硬...朴槿惠长期以高强度的制裁对朝鲜采取强硬立场,同意与美国签署防御系统协议也激怒了中国。朴槿惠的不受欢迎增加了自由派候选人赢得下届大选的几率,可能颠覆朴槿惠的朝鲜策略,将其更为推向中国。”

而华尔街日报在稍早些的11月20日的一篇社论中的观点更为直白:“朴槿惠如果遭到弹劾,其结果有可能损害亚洲的安全局势...如果朴槿惠辞职,那些目前看来最有希望取代她出任韩国总统的人,很有可能推翻许多朴槿惠经过努力争取才做出的决策。这些决策包括...在韩国境内部署美国的导弹防御系统,以及最近刚刚与日本签署的韩日情报共享协议...韩国在其境内部署美国导弹防御系统的决定遭到了北京方面的抗议;而韩日情报共享协则受到韩国一些民族主义者的反对...朴槿惠允许其精神导师干政的举动无疑说明她的政治判断力很糟糕。这一丑闻也暴露出,韩国财阀通过收买政治人物的家人和亲信以获得影响力的问题是多么严重。韩国的制度性篱笆再次出现了漏洞。有鉴于此,韩国如果展开一项能够促成政治改革而不是匆忙弹劾总统的彻底调查,该国将获益最大。这一刑事调查将提供更加全面、完整的信息,并让韩国公众有时间冷静自己的情绪。”

类似的情绪同样出现在中国大陆。相对自由一些的中共党媒澎湃新闻社【澎湃国际】的“记者观察”栏目,以《韩国总统朴槿惠今日之错,只是个人的悲剧吗?》撰文:

“37年前的11月3号,韩国上下为遇刺身亡的总统朴正熙走上街头举行国葬;37年后的今天,韩国人又为深陷“崔顺实门”的朴正熙之女朴槿惠走上街头,要求她下台。朴正熙死前的2个多月,曾在青瓦台的办公室里,写下了一副中国书法赠给他的女儿朴槿惠:“身与名俱没,江河万古流”。朴槿惠的父亲、被枪杀身亡的韩国第5至8届总统朴正熙,是韩国历史上第一个举行国葬的总统...在他过世后的很多年——甚至直到今天,在韩国的社会中,仍旧有不少韩国民众对于朴正熙怀有深厚的感情。韩国盖洛普2004年6月实施的“韩国人最喜欢的历届总统调查”中,时值其去世25年后,朴正熙依旧获得48%的支持,名列榜首...朴正熙在韩国一直是一个饱受争议的角色。他之所以广受国民爱戴,是因为其在位期间18年,实施经济计划,整肃歪风,开展文明的社会运动,使得韩国走出了朝鲜战争的疮痍,并实现了工业化和经济起飞,为日后“汉江奇迹”的出现奠定了基础。另一方面,他也因铁腕统治、镇压反对派而饱受批评。”

很显然,一种颇为复杂的情绪幽灵,在愤怒至极的韩国之外包括中国大陆在内的全世界盲目地大面积游荡着。

关于这一点,《不同的声音》截稿前阅读的《纽约时报》13日的一篇评论文章居然以《朴槿惠弹劾案缘何而起?一只小狗》这样持有明显立场性的大标题发表如下文字:“韩国首尔——因一条小狗而起的一场争吵,最终导致弹劾韩国领导人的议案经表决获得通过?一名泄密者说情况的确如此...将朴槿惠总统吞噬的腐败丑闻,源于她和她的秘密顾问兼40年的老友崔顺实之间的友谊。崔顺实因涉嫌从一些大企业那里敲诈数千万美元而遭到了起诉,而朴槿惠已被检方列为共犯...泄密者高永台在本周的一场国会听证会上表示,2014年的一天,他和崔顺实因为遛狗的事情吵了起来,狗的主人是后者的女儿...现年40岁的高永台...事后他决定把崔顺实和朴槿惠的关系捅给当地媒体...而高永台早在做出陈述之前,就是这起丑闻中的一个有趣的人物。当地媒体称,高永台在和现年60岁的崔顺实打得火热之前,曾受雇于首尔的一家“牛郎店”,也就是男妓为女性客户服务的地方。”

此外,一套近日热播的某大媒体在线时事讨论节目《南北朝鲜两重天:朴槿惠面临下台,金正恩逍遥法外》的内容,或许更能说明一些问题。也是本台特约评论员的陈破空先生在这档节目中认为:

这套节目中唯一进入叩应环节的分别来自澳洲和加州的两位观众,表达了几乎相同的观点。

让我们尾随着这一情绪的幽灵,回到澎湃新闻社接下来的文字:

“多年以来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她(朴槿惠)将自传的书名定为《绝望锻炼了我》。根据书中记载,在父亲死后的几天,朴槿惠带着弟弟妹妹和一条狗,回到了首尔的旧宅,开始了18年的隐居岁月,期间尝遍了人间冷暖。然而,多年吸毒的弟弟,与姐姐分道扬镳的妹妹,更是让朴槿惠在人世间几度崩溃。而在朴槿惠人生最艰难的时候,是崔顺实父女对她不离不弃,同样在国外受过教育的崔顺实成为了她的闺蜜...崔顺实涉嫌贪腐干政一事爆发后,朴槿惠在致全国的道歉书中,仍旧称崔‘是曾为其纾困解难的人’。”

《绝望锻炼了我》于2013年借译林出版社推出中文版。闺蜜门丑闻后,这本畅销书书在中国大陆进一步再版热卖,不仅如此,线上播客圈也涌现大量痴情朗读这部自传的“朴粉族”。《不同的声音》任意採拮了一位:中国大陆年轻的产品工程师,自媒体播客族【一路畅言】的主人路路小姐。路小姐首先朗读了朴槿惠刻意为其自传中文版写的序言《写给中国读者的信》。

接下来,【一路畅言】的女主人开始了对阅读朴槿惠自传《绝望锻炼了我》的总结和分享。

最后,是截稿最后一刻海内外各大媒体疯转的南韓《東亞日報》13日的報導,南韓電視台KBS釜山電視總局前局長崔熙泰在社交網站上表示,朴槿惠得了絕症,注射營養素和胎盤素都是為了治病,希望大家不要再折磨帶病處理國政的朴槿惠云云……

• 【后记】 听众朋友们一定注意到了,近来《不同的声音》节目不时嵌入一些来自国内自媒体的音频。个别朋友在节目后面的留言里认为“成功偷懒”。

呵呵,这或许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殊不知,对主持人而言,这却是一个有意义的尝试。

事实上,由于近年来国内显而易见且一步紧似一步的言论收紧和打压,迥然不同于胡温时代,外媒对国内各阶层人士的越洋采访,特别是长篇敏感话题的深度人物专访,在日趋恶劣的思想生存环境中变得极为困难,甚至给受访者带来身临险境般的巨大恐惧。

但这,恰恰是《不同的声音》十五年来最主要的,几乎可以说99%的对话领域。

在这种令人难堪的高压态势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自媒体音频言论圈的崛起,甚至一定意义上的"走红”。

不得已为之的音频论见,《不同的声音》认为至少有以下一些长处:

1 转客为主的自我录制,其声音效果较之越洋电话录音采访要好得多得多。

2 排除了人身安危,政治迫害的恐惧和担忧,也就是所谓“接受境外敌对媒体的采访 ”的欲加之罪。

3 100% 说自己想说的,敢于说的,避免了外媒电话采访中通常可能出现的对自己不想说或不敢说的敏感话题的追问。

当然,话虽如此,路虽难走,《不同的声音》今后还是会“执迷不悟”于自己的最爱:在中国大陆民间社会的汪洋大海中上下求索类似蒯大富王大宾之类近乎于“不可能的任务”的真正意义上的传统独家声源。

请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