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按:
息交绝游、终止生意、居家守宅、网络教学、囤积日用、距离外交、无线作业、广告改版、放弃产权、退休返职、企业改制、省吃俭用、不断洗手、 口罩争端、草木皆兵……人类生存方式不知觉间已经严重改变。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一个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看见的病毒,人们给它起名叫做"新冠"病毒。短短三个月间,这个不见行迹的病毒已经传遍全球一百五十多个国家,感染人数4月2日已经超过百万,死亡如影随形。而这只是刚刚开始。各国各民族全力对应之余,共同感受是:文明脆弱如累卵,人生忽如远行客。这不可一世的妖孽何以能来到人间肆虐横行?其死亡意志是如何形成的?东方秦始皇帝国传统借助西方共产主义幽灵的入侵而变种,在四九后生长出"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毛泽东《奋斗自勉》)的几代狂徒。僭越自然规律,无视天地法则,放弃道德自律,凌驾于宇宙万物之上,要主在苍茫大地之沉浮。权力第一,不惜生灵涂炭;霸占江山,不惜丛林法则。面对渗透全球的思想、灵魂、精神病毒,人类是否还有能力自制疫苗?这一集华盛顿手记,接续上一集,我们继续听老康秉烛的嘉宾王康先生谈他的见解:
北明:……我的问题是,鉴于这种普遍的人类心灵和精神状况,面临人祸之大灾难,人类究竟还有没有可能自救可能?有没有自救的思想资源?
王康:俄国还有东正教,还可以抗拒,一定程度上还可以抗拒一点。有索洛维耶夫、有索尔仁尼琴,有萨哈洛夫这些圣徒般的现代智者。他们其实也是进入末界了。而中国是完全没有。李鸿章所说的“三千年未有的大变局”,就是李鸿章天才的预感到跟东方文明完全不一样的、一种崭新的、一种异域的文明,正在影响东方。当然后来就是从鸦片战争以后一直到共产党成立,一直到1949年,一直到现在。这个幽灵向东方的转移,就是整个的无神论的、唯物主义的,当然就是阶级斗争的、就是个人崇拜的、就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所有的这些,一句话就是这个幽灵把自己作为了整个现代化的、怪异的、新的上帝。几乎无坚不摧,所有的其他传统的文明可以说是摧枯拉朽。这个综合性的要素——当然我不能说的太展开——构成了一个苏联帝国之后的、新形的红色帝国。这个红色帝国很大的一个意外的一个要素,就是邓小平的韬光养晦。谁都没有料到的,刚好遇见全球分工的高科技、新技术的浪潮,这个大的分工出现。柏林墙坍塌、两战终结、苏联解体,全球的物资、技术、金钱、资金、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这些瘟疫的可能性,在全球不受障碍的蔓延、流行。而中国又是最大的一个受全球化的红利的这么一个国家,这是前所未有。这种天文数字般的红利,给中国带来了现在的、各种各样的异象,新的变局和新的整体社会的异化,这个瘟疫就是其中之一。
光召(郑义)写的《中国的毁灭》,二十年前过去了,那是一部先知和天才的著作。但是就是在广度、眼光、哲学和形而上的分析上不够。当然那个时候2000年,你们流亡出来没几天,在动荡不宁的日子里已经很不简单了。(北明:嗯,我抽空把这话传达给他。)
我现在看起来,就是刚才你提到的这个瘟疫啊,实际上是两种力量,东西方两大邪恶的力量,一个是工业文明带来的唯物主义、阶级斗争造成的共产主义的幽灵,这完全是西方的。这个还可以追溯的西方更古老至撒旦,更古老的敌基督,要争夺人类,要和上帝争夺人类。这是一种非常神秘的盲目的力量。正因为它神秘和盲目,所以你防不胜防,很难抵御。那么在工业革命的这个基础上,全球地理大发现,它向全世界的蔓延,就基本上是不可阻挡的世界潮流了。
另外就是中国的古老的帝国形态。这种帝国形态一旦跟西方的工业文明的巨大潮流汇合在一起,就会产生比苏联那个红色帝国在能量上、规模上,在整个的邪恶程度上大了多少倍的一个新型的红色帝国。
当然,这个中间又加上中国改革开放,这40年来用各种手段有意无意所赚取的这个巨大的红利,这个当然是全球化时代的红利。它促成了这个古老的秦汉帝国以来,两千多年的亚细亚的这种帝国形态,和这种高度整体的集权的、天然对人类个体生命蔑视的这么一个所谓的国家列维坦,和西方的工业文明、唯物主义无神论、马克思幽灵汇合而成的一种新型的红色帝国。毛泽东最大的遗产就是马克思加秦始皇。毛泽东真是不是一般的一个魔鬼或者一个独裁者和暴君,(在)他的晚年,这个人深思熟虑,反复几次强调,他活了83岁,在81岁、82岁,甚至临死前,念念不忘就是他的遗产,就是马克思加秦始皇。
北明:“马克思加秦始皇”,这是一个中国当代含义深远却几乎无人问津的话题。即便中国人人生活在其中,也鲜有人意识到並予以探究。针对这次新冠病毒之出現、並延誤治理以至於蔓延為全球人類災難的深在的、意識形態之根源,王康阐述说——
王康:马克思就是工业革命导致的共产主义的幽灵;秦始皇,当然就是东方的大帝国。这两者结合起来,我认为就是现代从武汉、从中国蔓延世界的这个现代大的瘟疫的双源头。一种源头、单纯的一种要素,都不可能导致这种情况出现。即或出现了,最多是萨斯,萨斯实际上已经敲起一个警钟,但是远远不够,这是萨斯的升级版,还会有更严重的,还会有更严重的。同时,人类的自我毁灭的能力啊,现在只是露出了这个冰山的一角。就是这个瘟疫嘛,生化武器,另外就是核武器,核武器早就,爱因斯坦、罗斯福他们早就发出警告了,人之祸,而不是天谴。人之祸是核武器,核武器当然也是工业文明以来的一个恶果,毁灭人类千百次都没有问题了,它还没有露出它的狰狞的面目!所以人类的自我毁灭的能力,这种意志,这种愿望和趋势几乎不可阻挡……。
北明:我再问一次,你认为在这条道路上,人类还有救赎之道和解决之道吗?我说的是救赎的思想资源。因为任何人类这个物种,不只受生物性本能的奴役或指使,它也可以受理性的驱使,价值体系、信仰能力,都可以表现为一种理性的力量来指导人类的行为。您认为人类在这方面还有能够自我规范、自我调整、自我救赎的思想资源吗?
王康:在这个时候,我觉得如果要有所救的话,从观念形态出发的话,如果中国有一些人,不是一个人,有一批人,或者有个电视片,强有力地把人类的危机、人类的毁灭的前景描述清楚,很理性的描述清楚,同时提出解救之道,我觉得就是孔子和耶稣,就是孔子的伦理加上耶稣的救赎。就是东方的、古老的、在帝国的压迫下长期隐而不显,被现代人从西方来的激进主义反复诟病、反复批判的这种东方的人文主义,中国的伦理哲学。这个东西和西方的基督教文明、耶稣的救赎精神……。好,刚才你那一席话,我就先初步的给予回复。
这场瘟疫当然还没有完,人类会不会因此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的可怕后果,一连串的危机,然后人类干脆就毁灭,这种情况现在已经都开始出现了。我的小结就是两点:第一,就是这个要对五百年以来、文艺复兴以来、地理大发现以来的整个西方文明做一场非常非常理性和深刻的反思和批判。这个西方对人类做出的巨大的贡献的同时,也对人类带来了巨大的危机,这就是歌德他们特别强调的浮士德的那种古代的条顿精神。就是光明与黑暗。邪恶与善良,美与丑,总是难分难解地纠缠在一起。尼非斯特和浮士德就是这两种代表人物嘛,而且德国人,就是西方人并不回避这一点。他们并不回避这一点。当然,也许他们有一种更深的一种期待或者一种底气,就是基督教的最后的拯救。末世感,不管怎么说,就是西方五百年以来的文明的更深刻的反思。第二个就是共产主义幽灵,这个对人类的危害,要重新加以认识,尤其是它一旦和东方的大帝国传统结合在一起,西方的邪恶和东方的邪恶,西方的现代性邪恶和中国古老的邪恶,一旦结合到一起,会产生空前的、就是这么一个对东、西方、对整个人类的文明可能带来毁灭的这么一个后果。至少作为中国人,要把第二种反思和批判,要放在重要的位置上来。就是在中国结束共产主义的统治,这不仅仅是八九年(那样的政治诉求),当然也是它的继续,但是它已经超出了,它已经是人类的、人类和世界性的甚至终极性形而上的一个使命,一个必须要去完成的事业。
北明:谢谢您。(感谢王康授权发表上述对谈内容。在病毒肆虐、全球健康危机时刻,深切祈愿老康及听众以和天下众生平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