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想方设法制止到了疯狂程度的、违背任何理智和道德的、向侵略者退让的过程。……终止法律界某些人一贯的随机应变和为一个个国家被出让而寻找根据的恶劣做法。共产党的领袖们常讲,不要干预我们的内政。……我却要讲,请你们多干预我们的内部事务吧!我们恳求你们来干预。(掌声)”
自由亚洲,华盛顿手记,我是北明。这是索尔仁尼琴1975年流亡美国后首次演讲的最后一部分。这次他演讲内容的要点有:
一,他强调美国和西方国家在与极权主义打交道时,不可放弃原则做交易。否则将会为此付出代价。
二,他告诫,想问题不能放弃善恶是非,不能只从眼前的低级利益和政治策略出发,必须考虑高尚的诚挚的东西。道德高于法权。
三,他陈述说,巨大的仇恨的邪恶的世界性力量正在聚集,将泛滥地球,必须挺身而出阻止,而不是喂养这种力量;
四,虽然战后西方世界的对极权一再让步,但是共产主义铁壳内部人们的心灵正在解放,一代新人抵抗邪恶百折不挠;
五,他指出,美国支持这些抵抗者,也是支持自己;
六:他说,在我们人口稠密的星球上再也不可能有只涉及一个国家的内部事务了。他呼吁忽略共产党的干预内政的之策,他恳求西方和美国多干预苏联内部事务。
七,索尔仁尼琴的苏联朋友同仁仰慕美国疆域辽阔、胸怀无私而宽广,但是认为美国太过轻信,他警告说,要小心不被那些人以公道为借口,把你们引向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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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以及整个西方的领导人物面对着要和极权主义做交易的时候放弃了原则,而是要是放弃了原则,他就不得不付出代价。到了一定的时候,是会有回音的。(略)……习惯于随机应变的西方的法学界人士,如今热衷于用新式的语言‘法律上的现实主义’来掩盖道义上的评价。照他们看,必须承认现实。对于以暴易暴为施政的国度的法律,也要予以承认和尊重。法律界广泛流传着这样一个概念:叫做法权高于道德。……不,不,应该是恰恰相反,道德要高于法权!(掌声)法权只是人们企图用法律的形式把存在于我们纸上的、高于我们道德领域里的东西部分地记录下来的一种形式罢了。(略)……然而道德终究是高于法权的。(略)……今天的世界又有个正在发展的过程……(略)第二个过程,我认为是个关键的过程,就是共产主义铁壳里面人们的心灵正在走向解放。这个过程在苏联已经有20年的历史了,在别的共产党国家里它的历史可能更短些。”
索尔仁尼琴在这里再一次提及苏联铁壳里人们的心灵。
上次這個節目索尔仁尼琴在谈到苏俄人民对峙苏联帝国的资源,不是武器,没有组织,而是自己的心灵和半个世纪受奴役的经验。苏联帝国和平解体后,他当年的中国小老弟在美国帮助下加入世贸组织,走向世界市场而崛起。1950年金日成进攻南韩几乎灭了南韩,美军为主体的联合国军出兵营救时,毛泽东周恩来以“美国南北包抄中国,灭亡中国”的谎言,煽动民族仇美情绪,出兵北朝鲜;后又在国内折腾“大跃进”要“赶超英美”,如此冒进举动,是要与斯大林争夺共产国际教主地位。如今苏联解体,共产世界中国老大独霸,还深谋远虑地渗透蚕食美国,充满民族主义诱惑和欺骗色彩的“中国梦”眼看要兑现。中国在思想和精神上却没有与这个帝国权力集团形成对峙的阵营。究其原因,在索尔仁尼琴所陈述的经验的现实层面,虽然中国人被奴役的历史超过了苏联人民受奴役的历史,在他所指出的超验层面上,中国人却没有与苏俄人民一样的心灵。
这个心灵,除了上次节目中提及的中国人缺乏苏俄人民那样的信仰的精神维度,另一个非常更加具体不同是,苏联人民的心灵没有经历过道德破损,而中国人的心灵是破损的。民族心灵的破损与民族行为息息相关:苏联人民在被奴役期间,沒有集体作恶,他們手上没有人血。中国人不同,中国人经历过集体作恶的群众运动,最大规模的这类群众运动就是中国的文化大革命运动。期间,数以七亿计的全体国人——学生、军人、工人轮番上阵,自相残害,士农工商吏统统裹挟其中,相互出卖、彼此告密、民众自我陷害现象遍及师生之间、师徒之间、学生之间、同事之间、上下级之间、友人之间、情人之间、夫妻之间、父母子女之间等所有人伦关系。人类历史数千年,没有过哪个民族有过如此大规模的自相残害的现象。当一个民族以观念思想为罪,相互揭发、举告,当这种行为成为整体民众的生存方式的時候,这个民族的心灵不可能不被败坏。
纵观华人自古至今的历史,正是那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导致了中国人心灵的污染、社会风气的败坏、人伦道德的整体堕落。
当然这是国家行为,是被奉为神明的毛泽东亲自发动的结果,在共运史上,这是中共的独创和首创。这个党自建政开始,就不间断地发动各种群众政治运动,让人民自己作恶。如今文革结束了,相互残害的模式却延续了下来,广泛地存在于中国官方到民间的政治与经济,文化与习俗领域。不仅如此,破除良知底线,砸烂善恶观念,教人作恶,直接成为教育的目的之一:教育学生相互举报并举报老师,告密者美其名曰“信息员”,举报者为此不是立功受奖,就是给以其他毕业、做官等好处……。
如此,中国传统文明中对人的教化,如孟子所倡导的: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悉遭破产,人心只能沦为无仁、不义、非礼、愚昧状态。例外总是有的,但是整体而言,这样的人民无法与苏俄人民同日而语。
中国心灵的败坏,始于共产党的新中国“走俄国人的路”的崇马媚俄的治国模式;完成于对中国正统文化进行革命的文化大革命。“马克思加秦始皇”(而不是马克思加孔孟)是中国心灵被败坏的罪魁祸首。而马克思加秦始皇,正是毛泽东的自诩,也被证明是毛主的习,习近平的治国之道。
除了丧失了自己民族的优秀文化之根,壮大了秦始皇到毛泽东的暴政传统,中国人民不能与苏俄人民相比的,还有一点也显而易见,是外在的。这就是,近年以来中国民众所面临的奴役和压迫,远甚于苏联解冻的赫鲁晓夫时期和苏联黎明前的叶利钦时期。关于这一点,我在华盛顿手记《耿潇男命运揭示中国至暗时代降临——习近平欺凌中国黑皮书》上下两集( https://www.rfa.org/mandarin/zhuanlan/huashengdunshouji/wdbm-11032020094822.html)中,已经做过详细的论述,这里不再重复。
从中共对党内异己的大清洗到对自己同胞的层层镇压;从建政初期对藏民的碾压到现在对新疆维吾尔族群体的迫害;从一举踏平自由香港到叫嚣武力解放台湾,我们看到,习近平政权的野蛮已经做到极限,所有抵抗的可能性和空间都被碾压,这是中国不再有抵抗声音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比较苏俄帝国与诗人的对峙的情况,中国有漫长超过苏俄人民的受难历史,没有了苏俄人民那样高贵的心灵。
现在我们接着收听索尔仁尼琴的演讲(以下文字是删节引述,点击链接本节目音频播放处,收听全文):
"正在成长着的新一代人,他们和邪恶作斗争的时候表现的百折不挠,绝不拿原则做交易。……(略)这个过程使得马克思主义在今天苏联的地位一落千丈,几乎成了笑柄,人间的耻辱了。……当然,尽管走向解放的过程将来必定要导致社会变革,但是……。(略)共产党的领袖们常讲:不要干预我们的内政。让我们随心所欲地去镇压吧。我却要讲:请你们多干预我们的内部事务吧!……我们恳求你们来干预。(略)……让我们为使退化过程放慢步伐,而解放过程更加迅速的发展而努力吧。"(掌声) (点击音频链接处,收听全文)
各位听众,你了解中国有多真切,你就能够听懂索尔仁尼琴的这些肺腑之言有多深。苏联已经垮台,中国已经取代苏联成为文明世界的敌人。美国两百多年以来的欧洲战略中心,终於正在被迫转为印太战略中心。中国虽然有两个当代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却没有产生一个索尔仁尼琴一样的、敢於為人民代言、直接說出真相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索尔仁尼琴七十年代对美国的警告,毫无疑问,能够代表中国被压制、奴役、损害的人民的心声。今日复习,正当其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