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 | 解读新疆:新疆少数民族想过什么生活?

现居澳洲的塔塔尔族人苏云古丽.佳尼雪芙Söyüngül Chanisheff来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最近她的英文版回忆录出版,记录了她早年在中国的经历,该书获得了读者的好评。而美国政府已將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从恐怖组织名单中删除,本期节目中,我们就一起来了解情况。

苏云古丽.佳尼雪芙是塔塔尔族人,她在中国西北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长大。自2017年初以来,她早年生活的回忆就被抹去了。当时,中共当局在该地区发起了大规模监禁运动,在苏云古丽记忆中的岁月里,虽然整个中国社会陷入混乱,但突厥语和穆斯林民族现在已成为国家镇压的对象。

在1966-76年政治动荡的“文化大革命”期间,当时刚入大学的佳尼雪芙参加了东突厥斯坦人民党的成立,该党是一群维吾尔人精英,他们试图在新疆地区建立独立的维吾尔国。当局发现该团体的存在后,佳尼雪芙和其他成员被送入监狱。

现居澳洲的塔塔尔族人苏云古丽.佳尼雪芙Söyüngül Chanisheff来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最近她的英文版回忆录《怆然泪下的土地》出版,记录了她早年在中国的经历,该书获得了读者的好评。(Public Domain)
现居澳洲的塔塔尔族人苏云古丽.佳尼雪芙Söyüngül Chanisheff来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最近她的英文版回忆录《怆然泪下的土地》出版,记录了她早年在中国的经历,该书获得了读者的好评。(Public Domain)

佳尼雪芙被迫在黑暗牢房和严密监视下呆了好几年。在监狱审讯中,警察威胁并试图迫使她放弃他们所谓的“独立白日梦”,并“从党中悔改”,但她从未放弃过自己的梦想。大约六十年后,现年79岁的佳尼雪芙居住在澳大利亚,并在她的回忆录《怆然泪下的土地》中记录了她的经历,该回忆录最近被翻译成英文。这本书包含了她在被监禁期间目睹的饥饿、不停的殴打、心理压力和死亡的令人震惊的描述。她最近接受自由亚洲电台维语组采访,从小就融入她作为家庭生活一部分的信念,如何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获得了极大的精神支持和养分。佳尼雪芙回忆道:

被捕后,我将写这本书作为一个目标,因为独立是我一生所渴望的。我梦想着自由。因此,我写这本书是为了表达自由,表达独立的又一则信息,因为我想努力向世界讲述,即使在监狱里,我也一直在想着这件事,然后就把这本书放在脑海中了。最终,在1968年,我得以写下一些东西。我在监狱里做不到。如果他们看到我在写作,他们就会殴打并杀死我。出国非常困难。。。我的家人经历了很多困难。我不得不工作,没有时间写东西,所以后来,在2000年以后,我开始了。我写了关于我一生中发生的事情。

年轻时候的苏云古丽.佳尼雪芙(苏云古丽.佳尼雪芙/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官方网站)。
年轻时候的苏云古丽.佳尼雪芙(苏云古丽.佳尼雪芙/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官方网站)。

1960年代,中国当局开始监禁该地区的人民。年轻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不了解新疆的历史,所以他们无法理解这一点。自从他们来到该地区以来。他们甚至把只有一小块土地的任何人都称为“剥削者”。他们判处了许多人死刑。他们一直在谈论“研究”,招募人员,执行人员。他们做了很多事情。当时我们的员工很温顺,他们不明白,我们无法动员其中任何一个人。

在我们四四年级的时候,他们像父亲讲的那样教我们历史。我们曾经是独立的。读完这篇文章,我意识到了独立的必要性。为什么我们只是站着呢?后来,我把想法告诉了学校的其他孩子。一开始他们很害怕。我们没有任何武器。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想告诉年轻人,告诉人们,唤醒人们,这就是我们组成小组的原因。

你知道有些人很无知。他们在山上跟着绵羊走来走去,他们从未学习过,甚至都不知道乌鲁木齐和南山之间的50公里。中国人利用他们是因为他们太无知了……我不是那样。我自己想着,如果我去到那里感到孤独,然后坐在那里恐惧,说“我有祸了”,我们建立的组织将毫无意义,那将是不尊重我们的组织,我们的意图本来是错误的。因此,在监狱里,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做错了什么。父亲哭着问我如何在监狱中忍受。我告诉他对我来说没什么。我曾经年轻。我就是这样即使遭到殴打,我也什么都没说。他们[感到惊讶,当他们打我时,我甚至没有说一个字,我就是接受了。我就是这样,我们没有发言权。我内心深处是对我们的理想,组织,目标的尊重。我不想不尊重那些事情。

任何与阿拉背道而驰的人将无法生存。祂把我们带到了这个世界。我们有阿拉,他创造了我们。真主赐给我们我们所要求的一切。我们甚至不必请求祂,但是如果我们请求,祂就给。当我经历如此艰难的时刻时,我总是向我的创造者阿拉寻求帮助。每当我想知道如何度过难关时,阿拉就会给我指路。

苏云古丽.佳尼雪芙(左)和先生以及两个孩子。(苏云古丽.佳尼雪芙/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官方网站)。
苏云古丽.佳尼雪芙(左)和先生以及两个孩子。(苏云古丽.佳尼雪芙/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官方网站)。

我不为自己感到难过。我还活着。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次活着;我们不会第二次来到这个世界。每个人都会离开。他们来了,然后他们离开了。但我自己认为,我的生活是有目的和目标的。因此,我很高兴,我可以这样说。我不能像动物一样生活,只是靠吃喝才能生存,然后我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我的青春过去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过着自己的生活,一步一步来,只将注意力放在抵抗上。我没有遗憾。

美国政府将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移除恐怖组织名单

近二十年后,美国政府已从其恐怖组织名单中删除了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ETIM),从而削弱了中国当局以反恐借口严厉镇压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维吾尔人。

美国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在10月20日发布,并于22日公布的命令中宣布,已根据《移民与国籍法》将该组织从恐怖分子名单中删除。

该命令写道:“我在此撤销将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称为“恐怖主义组织”的定名”。维吾尔人更喜欢用东突厥斯坦来称呼他们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传统家园。

国务院官员在一封电子邮件声明中告诉自由亚洲电台维语组,该组织已从名单中删除,因为“十多年来,没有可靠的证据表明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继续存在。”

中国经常将维吾尔族流亡维权人士称为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成员,以混淆他们对该地区持续不断的侵犯人权行为的主张,

中国共产党还利用这个团体来证明自己的说法,即新疆维吾尔人在北京的统治下过着幸福的生活,而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则促进了分裂主义,并从国外遥控指挥中国境内的袭击。

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决定遵循特朗普政府采取的一系列措施,要求中国对其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中的侵权行为负责。

美国独立的联邦政府机构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USCIRF)的专员努里·特克尔(Nury Turkel)称此次撤销是“迟来的”,因为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的名称是国务院的“一项战略失误”。他告诉自由亚洲电台,“可以公平地说,要不是因为国际社会的错误,允许北京将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和其他维吾尔组织标记为恐怖组织,中国也无法利用'反恐怖主义'的说词,甚至到今天,也不能证明其针对维吾尔人和其他突厥人民的种族灭绝政策是合理的”。他告诉自由亚洲电台。“我们敦促联合国和其他国家效仿美国的领导,并拒绝北京提出的反恐主张,以证明对维吾尔人民犯下的暴行是正当的。”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随后抨击了该决定,他表示,这是特朗普政府关于恐怖主义的双重标准的一部分。

他在北京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上说:“恐怖主义就是恐怖主义。美国应该立即纠正自己的错误,避免粉饰恐怖组织,并停止扭转国际反恐合作的进程。”

在2001年9月对纽约世界贸易中心的袭击之后,美国在阿富汗俘虏了近二十名维吾尔人,将他们送往古巴关塔那摩湾的军事监狱,并指控他们作为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的成员,与基地组织和塔利班穆斯林叛乱分子有联系。

2002年9月3日,美国将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列入美国财政部的恐怖组织名单,但到年底,美国确定关塔那摩被拘留者没有安全隐患,并最终允许将他们全部重新安置到第三国,在那里,他们没有受到中国政府迫害的危险。

2009年,一名联邦法官裁定美国政府未能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与基地组织或塔利班有联系,尽管该组织仍在美国财政部的恐怖组织名单上,但几乎没有什么证据表明它在中国取得了重大进展,也没有因为有限的维吾尔激进分子的存在,给中国带来了重大安全风险。

尽管国务院决定将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从美国政府的“恐怖分子名单”中删除,但该组织仍被联合国和其他几个国家指定为恐怖组织。

总部位于慕尼黑的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WUC)流亡组织主席多里坤.艾沙称此次撤销具有“历史意义”。

他说:“中国在2002年充分利用了美国对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的定名,对整个维吾尔族人民发动了全面袭击,将其合法与和平的诉求视为恐怖主义。”

“目前,中国有理由将其在拘留营中大规模拘留1-3百万维吾尔人作为反恐措施。今天的撤销, 撤销了中国在东突厥斯坦打击恐怖主义的任何理由。今天的撤销还证明,维吾尔族的事业是和平的,与中国政府所宣称的恐怖主义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