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这几乎是当代中国最著名的诗句,每每让人读之血脉偾张。这一定是北岛与诺贝尔文学奖擦肩而过的金色原动力,常常让人为之唏嘘不已。若干年后,自我放逐二十余载的北岛,在奥斯陆的数度误判之后,于三年前的今天,因一则毫无诗意的通栏访谈大标题《诗人要永远向自己挑战》,获新华社颁发回国通行证,结束了诗人跨世纪政治流亡之旅,低下了那曾经如此高贵昂起的头颅。
海那边,巴黎近郊的一家小酒馆,另一位著名的中国流亡者万润南,正在接受北京单向街书局主人许知远的采访,倾谈的内容,在上个月下旬成为伦敦《金融时报》许知远著名的专栏《2014:中国纪事》的连载文章《万爷在巴黎》中的文字主线。稍后发生的“万爷巴黎事件”中我们得知,受访主多年来的主要生活内容,是以墓志铭般的写作提纲“立功”“立德”“立言”贯穿始终的五本回忆录——《童年记忆》,《清华岁月》,《四通故事》,《流亡生涯》,《万歌诗词》。
而巴黎小酒馆买醉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的是,他们的无心恳谈,会成为一周后北京城宵小政治文痞笔下的蓄意狎戏之物。
2014年8月13日,以标准江北话发声“三人评”为谐音笔名的《环球时报》社评部“单仁平”苏北义乌帮三结义小团体,抛出了又一篇人民日报新华社都撂挑子不干的“脏活儿”——《“万爷在巴黎”的讲述让人感慨万千》。文章以许知远万润南巴黎把酒问天为文字杠杆,面对六四后成型的海外政治流亡者群体,“寻衅滋事”般地挑起了一个个巨大的挑战性话题——
•“万润南那批人被中国历史无情淘汰了。”
• “ 万润南们的悲剧在于看错了这一事实的性质。”
• “ 他们(万润南们)无法超越西方带来的思维角度,造成致命的误判。
• “历史本来就是合力促成的,即使负面的力量,也可能有其独特的作用。”
• “万润南和他的同伴们只能定义成失败者。”
网络上迅速传播的纪念八九“六四”短片《一九八九:记忆的呼唤》中如此介绍万润南: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标志性人物 ; 文革前清华大学的高材生 ; 大学时代胡锦涛的密友 ; 八十年代中国最大的民营高科技公司的创始人 ; 八九民主运动的核心人物之一 ;九十年代中国海外民运的重要领导人。
《闲话上海》主持人成功与万爷有一面之缘——上世纪八十年代,主持人当时还是美南某大学音乐学院研究生。1989年冬季,自由台湾的三民主义大同盟在德克萨斯州休士顿主办了一次“六四民主运动全球研讨会”,时逢海外民运极盛时期,五大洲流亡领袖齐聚孤星之州,万爷也来了。会议主办方邀请我在开幕音乐会上演唱《松花江上》《嘉陵江上》两首抗战艺术歌曲。演出结束后,万爷紧紧拉住我的手连说了三遍:“我们一定会回去!我们一定会回去!我们一定会回去!”
文革中被红卫兵残害致死的前上海音乐学院院长,著名作曲家贺绿汀在四十年代创作的独唱曲《嘉陵江上》最后唱道:
我必须回到我的故乡
为了那没有收割的菜花和那饿瘦了的羔羊
我必须回去 从敌人的枪弹底下回去
我必须回去 从敌人的刺刀丛里回去
把我打胜仗的刀枪 放在我生长的地方
节目的中间,为万爷,也为大家播放这首永远让人激动不已的抗战歌曲,希望万爷能听到和听懂这档和他紧密相关的上海话节目,走进我们不那么年轻的80年代末的共同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