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士拥衾催煖酒 闭门不听扫瑶琼

中国领导人习近平的肖像在大陆一度随处可见,但有港媒指出,中国国内开始要求撤下所有画有习近平画像的宣传品,引发外界联想。

根据香港《苹果日报》报导,有消息人士提供一家北京物业公司的内部公告,内容写道,接获派出所紧急通告,要求各单位立即撤下一切含有习近平画像的海报和宣传品。报导指出,虽然此事的背景为日前一名女网友对中国海航集团总部的习近平画像泼墨,且过程全程直播,进而引发模仿效应,但有分析指出,不排除撤像可能是习所下达的命令。

【读报补丁】

“习近平热”降温 中美紧张谁之过?【世界日报】

中美贸易战开打并进一步激化,中共内部出现对习近平对内对外策略的质疑。大陆官媒为习近平“洗地”,有媒体称,高层有人把责任推到中共政治局常委、习近平“军师”王沪宁身上,并拿地方和有关部门官员当替罪羊,指责他们错误理解中央战略意图。据称,习近平也下令禁止官媒批评或侮辱美国总统川普。中美关系紧张,从中国内部看,中国有没有错?是谁的过失?

近日媒体援引中共高官的话说,部分官员和媒体误认习近平的“太平洋容纳论”是高层要与美国平起平坐,挑战美国全球霸权的信号,而“一带一路”倡议更燃起中国仿效美国,开始圈定中国势力范围的幻想。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曲解中央意图的官员,和大肆渲染民族民粹主义情绪的党媒,应负首要责任。

官员称,习近平从没有放弃韬光养晦政策,他十分明白中美之间的差距,他根据中国发展现实情况提出了太平洋容纳中美论和一带一路倡议;但具体操作中,部分官员和党媒曲解了中央的战略意图。另外,党媒近来连续讨伐浮夸自大文风,对习近平的个人宣传也在媒体降温。除了传闻高层下令禁止悬挂或撤下习近平肖像,据传中科院关于习近平思想的研究课题,网上也不见了。日前,“人民日报”头版罕见没有一个标题有“习近平”三字,与过去经常整版报导都是习近平,形成强烈对比。

有分析认为,上述中共官员表面是批评官员、学者、媒体浮夸自大文风,指责他们误读习近平的思想和方针,但实际上矛头反而指向习近平,也是对体制的反思和不满,对中共政策和决策层领导能力质疑。

媒体报导,中共高层“集中火力投枪王沪宁,指责他错判形式、误导习近平、以及对党进行过分夸大的自我宣传,最终导致中美贸易战无法避免,如果贸易战进一步激化,王沪宁将会很快被习近平贬职”。王沪宁被誉为80年代新权威主义的代表,是让习近平“一步到位无限任期帝制”的推手之一。

然而,导致美中关系空前紧张而无法避免的根本原因,部分原因当然在川普竞选策略和美国遏制中国的决心,还有其他原因,不能只推诿到官员和党媒对习近平战略及思想的误读,包括:

一、中共高层对川普政府及背后力量的错误判断,对美国战略意图误读,也错看川普,用对待以往美国总统和建制派的观点和手段,与川普打交道,结果让自己大跌眼镜。

二、北京决策层和各级官员、学者智库等,都被中共的几个“自信”蒙住眼睛,看不见自己的愚钝和致命缺陷,满世界耀武扬威,引发美国警惕和反弹。欧巴马政府亚太再平衡战略的起因,据称就是中国在南海造岛和声索九段线主权;而川普政府直接对中国发动贸易战,则是中国号称2025年在主要高科技领域要赶超美国。

三、北京对内对外政策强硬和不妥协姿态,让美国对中国失去和平改变与正常交往的信心。例如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刘晓波去年在狱中病危,美、德等西方国家苦口婆心请求北京让刘晓波出国治疗,中国却毫不留情一概拒绝,直至刘晓波去世。

四、官媒和各地对习近平的个人崇拜,文宣和意识形态等方面向毛泽东时代看齐,也让美国对中国在政治体制改革和环境宽松上,放弃指望和信心。

五、中国在国际经贸、政治和其他领域的行为规则与方式,与美国和西方国家相去甚远,且有改变世界秩序与规则的冲动与努力。

中共高层和官媒也认识问题其实出在决策层,开始反思和审视过去的失误。刘晓波遗孀刘霞10日获释抵达德国,官媒文宣降低对习近平崇拜,避免对美国强硬表述等,均是开始调整的表现。不少评论认为,这些纠错或消音为时过晚,无法让川普政府相信,中国一夜之间会放弃与美国分庭抗礼、分治世界的雄心。

不少华人主张,中国走自己的路继续壮大,美国挡不住,凭什么要中国屈服投降?然而,如果北京不愿失去现行国际秩序下的机遇,还想在美国主导的世界格局中继续发展成长,不仅经济上须加大对外开放,政治上也须有所松动。过去中美“和而不同”,现很难再继续;不消除美中之间诸多“不同”,两国就没有恒定的“和”。如能朝这个方向转变,贸易战的影响就超过经济层面,川普就有大功劳。

铜锣湾书局

侦探小说《红旗袍》作者裘小龙【美】

第二十四章

待陈超赶到衡山路,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他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此处的居委会。“真不容易。”他自语道。天气很冷,找到居委会起码意味着可以进屋暖和一下。

既然红色旗袍当年的穿着者身份已经确定,那么接下来就可以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对案件展开调查了。

单凭向子龙教授的一面之词恐怕不能断定梅老师没有其他追求者。即便在“文化大革命”那样的狂热年代,以梅老师的才华和美貌,应该也会有很多男人为她倾倒。

那位被称做“革命行动同志”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队长也值得调查,也许他加入宣传队的目的就是为了靠近梅老师。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也是后来导致惨剧的嫌疑人之一。

总之,陈超需要先通过居委会了解更多关于梅老师的情况。

居委会办公室所在的衡山路上,多数房屋都是年久失修的两层小楼,远远望去像是一排火柴盒。街角有一块木牌,指向不远处的农贸市场。居委会似乎已经下班了。于是陈超走到路边一个小贩跟前,向他打听居委会主任的姓名和住址。

“居委会主任啊,叫翁尚涵。你看见市场旁边那座小楼的二层那家了吗?”小贩边说边从陈超手中接过一支香烟,一阵寒风吹过,他打了个冷战,“那就是她家了。”

陈超按照小贩的指点来到翁尚涵的家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四十五六岁的女人,身材不高,显得很精明,手上拎着一个暖瓶站在水泥地面上,脚上没穿鞋,只套着一双棉袜。她就是翁尚涵,正皱着眉头看门外的陈超。她把他当成前来求助的社区住户了。他们的房间很小,似乎并不适合接待陈超这样贸然来访的不速之客。

翁尚涵将陈超让进屋里,她正跟丈夫一起叠纸钱。这样的迷信行为似乎不符合她居委会干部的身份。但陈超很快意识到,冬至就快到了。他自己也买了纸钱,还在庙里给晓红烧过一些。看来主家这时候的确不适合接待客人。

“翁主任,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来打扰您,”陈超一边致歉一边将名片递给对方,“我想向您询问一下关于明家的情况。”

“恐怕我帮不了你,”翁主任说道,“我是五年前搬来的,在那之前明家就不住在这儿了。这些年衡山路附近的居民换了一茬又一茬。按照政府的新政策,之前被强占的私宅都要物归原主,所以很多原住户搬回来了,很多曾经住在这里的人都搬走了。”

“那为什么明家没搬回来呢?”

“新政策有个问题不太容易解决。你想啊,‘文化大革命’时代住进这些私宅的住户怎么办呢?的确,他们当时是强行霸占的,但是现在也不能让他们睡马路去啊。所以政府正试着从私宅主人那里购买这些房产。很多人是不愿卖自己家房子的,但是明家少爷同意了。他都没回来看一眼那房子。后来那房子成了饭店……”

“对不起打断您一下,明家少爷叫什么名字?”陈超问道。

“我查查啊,”翁主人拿出一个文件夹,哗啦哗啦翻了半天,“不好意思啊,查不到了。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个成功人士。”

“谢谢,”陈超说道,“他卖掉老房子得到了多少钱?”

“那是他和区政府的事儿了,不在我职权范围内啊。”

“关于明家‘文化大革命’时期的遭遇有什么记录吗?”

“我估计那个时代的记录很难保存到现在了,前几年我们居委会办公室很混乱。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前任把一九六六年到一九七〇年的唯一一本居委会工作日志销毁了。”

“您是说前任居委会主任吗?”

“是的,不过她已经去世五六年了。”

“那的确很难查了,”陈超说道,“不过我还得向您打听一下明家少爷的母亲梅老师的情况。她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去世了,大概是死于意外。您听说过这方面的事吗?”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您问这个干吗?”

“因为这些可能牵涉到一起凶杀案。”

“什么!”翁主任显然是吃了一惊。

“我可是久仰陈队长大名了,”说话的是翁主任的丈夫,他对妻子说道,“陈队长破过不少大案要案。”

“当初我们听说明家的事,也是因为那个姓潘的玩了个鬼把戏,”翁主任说道,“就是老洋房饭店的老板。”

“有点儿意思。您能详细说说吗?”陈超问道。

“明家少爷把房子卖给政府没多久,那个姓潘的就盯上了那座老房子。可是里面的住户都不愿意搬走。也可能是当初盯上那座房子的买主不只姓潘的一个人吧。于是他开始编故事,说明家老房子闹鬼。很快就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居委会当时还介入调查了。”

“您要操心的事儿还真不少。”

“这事儿说起来也怪。我们发现,明宅闹鬼的传闻大概‘文化大革命’期间就有,最早传出这个风的是老童家。当年梅老师和他儿子被逼住进阁楼,童家人就住他们楼下。童家人说,梅老师死后,他们总是听到阁楼和楼梯上有人走路的声音,即便梅老师的儿子后来搬走了也依然如此。住户们都觉得梅老师可能是冤死的,所以这大概是明宅里阴魂不散吧,起码那个阁楼上应该是这样。后来处理结果就是童家得到了那个阁楼,因为别家没人敢去……”

“不好意思再打断您一下,您刚才提到梅老师可能是被冤死的,您能给我讲讲吗?”

“细节我也不清楚。她家在‘文化大革命’时期遭到了不少罪,她丈夫和公公都死了。只留下梅老师孤儿寡母的还被赶进了那个破烂的阁楼。没两年,她儿子就惹上了官司。后来有一天,梅老师光着身子冲出阁楼,滚下楼梯摔死了。也许是遭太多罪了让她精神崩溃了吧,反正她死得挺邪乎的。”

“当时是夏天吗?”陈超问道。

“不,是冬天。有人说她当时在洗澡,但这说不过去啊,那阁楼又没有暖气,她干吗在那儿洗澡?”翁主任摇着头说,“反正最后那个姓潘的造谣成功了。他说整个明宅都闹鬼,结果没几天楼里住户都吓得搬家了,连老童家都搬走了。很快姓潘的就得到了整座宅院。”

“关于梅老师死的事您还了解其他情况吗?”

“且不说闹鬼不闹鬼的啊。有住户说他们的确听见过梅老师家那个阁楼上有奇怪的声音,就在她儿子被释放之前那天晚上,像是有谁在呻吟的声音。梅老师死了之后,住户们就再也没听到那声音了。童家人也证实了这一点,而且那晚他们还听到过梅老师的哭声。不过他们没当回事,以为是梅老师想念儿子了。”

“那他们看到有谁在梅老师家了吗?或者说有谁进出过她家?”

“童家人说他们好像听到有男人打呼噜的声音。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无法确定。”

“如今社区里有谁了解当年明家的事?我想直接去询问一下。”陈超说道。

“唉,我刚才不都说了嘛,当年的住户都搬得差不多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查查,如果能查到的话,最早下周我就能给你一份名单。那些老住户们应该还有人住在这附近吧。”

无论是否能找到当年的住户,翁主任这么一查就得花去好几天的时间。可是明天就到星期四了,凶手很快又要作案了。

然而陈超明白,这位居委会主任所了解的情况也仅限于此了,再谈下去不会有什么新的收获。他刚要起身,翁主任的丈夫突然插话道:“我觉得你可以去找范德宗谈谈。老爷子退休之前是这个社区的片警。”

“真的?我今晚能去找他吗?”陈超很兴奋,像这样的片警一般住得不会太远。

“他在这附近倒是有个住处,不过多数时候他都在他儿子那里,帮忙带孩子。他一般早晨会回来转转,周末也会回来。一般早晨他会在农贸市场转一圈儿。”

“那您有他的地址或者电话吗?”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说话的是翁主任,“不过你明天清晨过来一定能见到他。”

“早晨五点到七点半他都会在农贸市场转悠,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啊。一辈子老警察,估计是习惯了。”翁主任的丈夫说道。

“太好了。谢谢你们。”陈超说道。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对翁主任夫妇抱歉地一笑,接起了电话。

“陈队长吗?是我,向子龙。梅老师儿子的事我暂时还没查到什么,不过我想起那时候他妈妈总是叫他‘小佳’。可能他叫明佳吧。你也知道,父母总是喜欢在孩子的名字前面加个‘小’字。另外就是我查了当时的一本工作笔记,那个‘革命行动同志’姓田。他的工作单位不是第三炼钢厂,是第一炼钢厂。”

“这些非常重要。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向教授。”

“明天我再给老伙计们打几个电话,问问梅老师儿子的事。有眉目了我会通知你的。”

挂断电话之后,陈超陷入了沉思,仿佛忘了自己还在翁主任家中,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真是太谢谢您了,翁主任。”

“哪里哪里。您能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翁主任边说边送陈超走出门外,“明天一早我就去查,我知道这事儿挺大的。这会儿天挺凉了,您可以到路边打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