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把脑袋长在自己的脖子上 悼上海剧作家沙叶新

中新网客户端北京7月27日电 26日凌晨5时03分,著名剧作家沙叶新因病去世,享年79岁。作家北村在微博缅怀称,“他不仅贡献了杰出的戏剧作品,还贡献了中国知识分子的良知”。

沙叶新是江苏南京人,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1961年保送进上海戏剧学院戏曲创作研究班,198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85年起曾担任上海人民艺术剧院院长,1993年为打破终身制主动弃职。

后来,沙叶新又历任中国戏剧家协会常务理事,中国戏剧家协会创作委员会副主任,上海戏剧家协会副主席,上海作家协会理事,上海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委员等。

沙叶新一生笔耕不辍,曾创作《耶稣·孔子·披头士列侬》《假如我是真的》《陈毅市长》《寻找男子汉》《尊严》等话剧。

其中《陈毅市长》剧本里,他把化学家齐仰之与陈毅市长的形象刻画得生动鲜活,曾入选苏教版、沪教版,语文版初二的《语文》课本。

《假如我是真的》则被改编成电影,由谭咏麟主演,该片曾获得1981年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最佳改编剧本三项大奖。

沙叶新在微博上的简介里写道“我是剧作家,以前剧作家叫‘作剧’,但我不是恶作剧,我是善作剧”。

他生前的名片最为人乐道,和一些人恨不得把头衔都写上不同,沙叶新的名片上印着——我,沙叶新。上海人民艺术剧院院长——暂时的;某某理事、某某教授、某某顾问、某某副主席——都是挂名的;剧作家——永久的。

沙叶新曾表示:“我没有别的本事,一辈子都在拿笔,一辈子都在思考。用戏剧的方式把真相留下来,告诉青年一代,这是我的责任。”

对于客串出演《围城》和《1980年代爱情》,他也曾在微博回应,“出品人不为娱乐死,不以低俗生,执意为艺术,殊为难得,故出镜支持”。

2008年时,沙叶新被查出患有胃癌。虽然家人难以接受,但他自己却处之泰然,还曾写下“此次遭劫,毫不惊慌;虽然凶险,并非膏肓。与病同体,福报回向”。

当时,沙叶新向医生提出,手术时尽量保留一点胃,不要全部切除,“螃蟹是‘无肠公子’,我的胃要全切除了,我就是‘无胃文人’,感觉不好”。

后来,他的胃被切除3/4,有媒体曾报道,因为没有贲门,沙叶新在受访时,会遇到被食物返流困扰的迹象,但他却十分坚强,更直言:“我不怕死。怕也死,不怕也死,陆陆续续、前仆后继都死了,怕它作啥?”

据其好友披露,沙叶新在清醒时对家人嘱咐后事“一切从简”。祝沙老一路走好,天堂里没有病痛!

上述中国新闻社的报道是沙老逝世后第一时间发出相关报道的中共最高喉舌媒体。《闲话上海》记者在美国东部时间夜间打开这一新闻时,当时的大标题含“一生执着说真话”字句,稍后该页面迅即做了修改,唯内容不变。但扬子晚报等地方喉舌媒体在转载时,依然套用原中新社大标题【著名剧作家沙叶新辞世,一生执着“说真话”】。

【读报补丁】

沙叶新:不为权力写作 — 在中国戏剧文学学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演讲(摘录) 2017 年 06 月 29 日

为什么要写作?写作的目的又是什么?因人而异,无奇不有。有人为名,有人为利,有人为了赚钱,有人为了升官。有人把写作当作一种习惯,有人把写作视为一种乐趣;还有人说他年轻时写作为了泡妞,中年是为了提级,老年是为了宣泄。甚至有人把写作看作是一种生理需要,就如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爱了就上床;写欲如同性欲。

职业作家们呢?王朔写作是为了心理治疗,王小波是为了追求智慧,刘震云写作是为了以文会友。

毛泽东是怎么说的呢?他说:「无产阶级的文学艺术是无产阶级整个革命事业的一部分,如同列宁同志所说,是整个革命机器的齿轮和螺丝钉。」他还说:「我们的文学艺术都是为人民大众的,首先是为工农兵的。」他又说:「要使文艺……作为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打击敌人、消灭敌人的有力武器。」

毛泽东首先认为文学艺术是分阶级的,有资产阶级的,有无产阶级的,他们是敌对的,是你死我活的。而写作目的呢?是为了教育人民消灭敌人!

古今中外,有哪个帝王、哪个君主、哪个总统、哪个元首,敢像毛泽东主席这样公开宣称文艺的作用、文艺的目的是消灭敌人!什么是消灭敌人?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杀掉被认为是与你为敌的人!

不但要消灭战场上的敌人,消灭敌对阵营中的敌人,还要消灭自己队伍中甚至消灭自己文艺队伍中的「敌人」。只要你的言论,你的作品,你的文艺观念,你的写作目的,不符合毛泽东的文艺路线、不符合党的文艺方针,不符合社会主义的文艺政策,也会把你当作敌人,也会让你挨整、判刑,甚至被杀。延安的王实味不就是这么杀了吗?

一九四九年之后,历次政治运动,都以文化界为对象,反胡风,涉案几千人,死了多少人?反右派,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文化人,是作家、是艺术家,死了多少人?「文革」当中,仅以反对毛泽东革命文艺路线、歪曲革命样板戏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就枪毙了不少人。当时全国各地的剧团、电影厂、文联、作协自杀的又有多少人!为什么?就认为你的文艺观念是资产阶级的,你的写作目的是反动的,你的作品是有毒的,就把你迫害致死。

怎能想象在最需要真善美,最需要自由、博爱、平等的文艺百花园林之中,会像在中国这样充满暴力、充满血腥,充满屠杀呢?园林变成了刑场。邓拓有两句诗:「莫谓书生空议论,头颅掷处血斑斑!」

我为什么写作?起先的目的很「纯正」,很「崇高」。我受中国古代传统文艺观的影响。曹丕的《典论·论文》上的一段话,我至今不忘:「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此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写作干吗?为了「经国」,就是治理国家,而对作家本身来说,就是为了声名传之于后,永垂不朽。所以中国古人,要立功、立德,立言,我当然也要立言,就是这个道理。

后来,尤其在文化革命中,我完全接受了毛泽东的文艺思想,为政治服务,为革命写作。因此写了个歌颂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话剧《边疆新苗》,还参加写作歌颂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的话剧《农奴戟》。一九七五年下半年吧,我甚至还参加写过攻击邓小平的右倾翻案风的戏,虽然我极不愿意,是分配的任务,但我毕竟参与了。我在文革中的所谓作品,都是垃圾,都是帮闲甚至是帮凶之作。

现在真是「悔其少作」,其实那时我已经不「少」了,二十多岁了,快步入中年了。

……

性格即命运。作家的性格决定着作品的命运。你的性格是怯懦的,你的意志是软弱的,你低三下四,你左右逢迎,你唯命是从,你讨好巴结,你怎么能够写出有尊严,有个性、有生命、有艺术的作品呢?不可能。

可见作家最重要的素质就是独立的品格,自由之精神。

总之,一个称职的作家,一个有尊严的作家,一个真正想为这片多灾多难的热土、为你深爱着的人民写出好作品的作家,必须:独立苍茫,顶天立地。天马行空,无傍无依。无拘无束,豪放不羁。不当奴才,不做工具。不接圣旨,绝不遵命。敢想敢说,敢于直笔。敢爱敢恨,敢于犯忌。敢哭敢笑,敢于放屁。只信科学,只服真理。心灵自由,不为权力!

铜锣湾书局

侦探小说《红旗袍》作者裘小龙【美】

第二十四章

夜总会门口站着几个满脸横肉的打手。他们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陈超,因为他看起来不像是这风月场的常客。

妈妈桑领着陈超来到二楼的一个包间,服侍他在一个黑皮革沙发上坐下。这时,一群姑娘鱼贯而入,一时间无数身穿比基尼的诱人胴体在陈超眼前晃来晃去。

“选一个呗。”妈妈桑说道。

陈超冲其中一个姑娘点了点头。这姑娘长得很漂亮,杏眼樱唇,笑容甜美,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比其他姑娘年长一些。姑娘坐到他身边,头自然地靠在他的肩上,好像二人已经熟识多年。

其余姑娘离开了包间。侍者端来一个果盘放到桌上,并递给陈超一个菜单。那姑娘靠得如此之近,让他有些不太自在。他给自己点了一壶茶,为姑娘点了一杯果汁。果汁应该不会太贵吧。陈超曾经听说有些风尘女子会点一些名贵洋酒,以借机宰客。

“我今晚太累了,陪我聊聊天吧。”陈超说道。

“好啊,一看就知道您是见过世面的人。说吧,是谈巫山云雨呢,还是桃花春风呢?哦,对了,我叫碧玉。”

又是云雨。那些古典爱情故事里常提到这个词。这个姑娘很聪明,像是宋词里那种“红巾翠袖揾英雄泪”的角色。

只是她此刻穿的是一件比基尼,没有红巾也没有翠袖。她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把腿蜷了起来。

“给我讲讲你的工作吧。”陈超笑着说道。

“你愿意听?那好吧,”碧玉喝了口果汁,“干我们这行,赚钱并不像人们所想的那样容易。夜总会又不给我们开工资,反倒是我们要交‘台费’。当然,我能从您这样的客人手上拿到小费,一次能有个两三百块。有时运气好一晚能陪两个客人。竞争虽然激烈,但总会有被客人连包几天的机会。”

“为什么要交钱?”

“按照夜总会老板的说法,他租房子招人都要花钱,更别说还得给黑白两道交保护费。”

“除了陪唱歌你们还提供什么服务?”

“那就看您需要什么服务了。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啦,”碧玉说道,“我先给您唱首歌吧。”

或许是陈超问话的方式吓到她了吧。也可能是她需要唱一两首歌换点小费。不过她选的歌却有点让人出乎意料,居然是苏轼那首描写中秋的《但愿人长久》。她在红色地毯上边歌边舞的样子,仿佛一朵洁白的莲花。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不知何时,那位妈妈桑走进包间,说道:“这姑娘不错吧,她以前可是跳过芭蕾舞呢!‘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您看,我介绍了这么多,您总得意思意思吧。”

“还有这规矩呢?”陈超掏出两张十元钞票递过去。

“上海人哪有不知道这规矩的,”老鸨一边把钱塞到裤兜里,一边转身离去,“真抠门儿,这么点钱让我喝西北风去啊。”

大款们应该懂这些规矩吧,反正陈超是不懂的。

“别管她,”说着,碧玉坐到了陈超腿上,“她就是个拉皮条的。”

也许他应该抓紧多问些情况,然后抽身离开。

“我听说最近有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专杀风月场上的女子。你不怕吗?”

“当然怕啊,”碧玉紧紧靠在陈超怀里,“我听说其中有一个受害者就是我这样在夜总会里混的。每个人都很紧张,可紧张又有什么用呢。”

“怎么?”

“怎么?你第一次来这儿吧。你是个成功男人,但绝非那种暴发户。你是个有学问的人,估计是个律师什么的吧,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不过如果你要包夜的话,我会跟你走的,什么都不问。那件杀人案一出,我们这行更不好干了。客人们怕警察来查,就像上次百乐门那样。很多人恐怕要等到风声过去才敢重新来玩……”

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碧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走进来,说道:“妈妈,熊叔要听你唱《哭砂》,妈妈桑阿姨让我来叫你。”

“对不起,这孩子是我儿子,今天晚上家里没人照顾他。”碧玉对陈超说道,“熊叔是这儿的常客,他特别爱听《哭砂》。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吧。”陈超说道。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妈妈桑有意安排的。碧玉应该已经发现他并不是那种土大款了。

“你不是一般人。”说完这话,碧玉低头在陈超额前轻轻一吻。然后她对小男孩儿说,“回办公室去,不许随便出来。”

陈超被单独留在包间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环顾四周,他发现这包间与普通歌厅包房差不太多,只是装潢更为考究而己。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这让他有些不安。也许是那孩子在跑来跑去吧。他妈妈不应该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来的。陈超心想,好在自己不是那种来买春的“常客”,否则刚才那孩子就会撞到龌龊淫荡的一幕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他想到了梅老师的儿子。

当年的那个下午,他被释放回来,却在家门口撞见自己的寡母与别的男人行苟且之事。这足以解释他为什么转身就跑,而梅老师要光着身子追赶。

如今那些关于梅老师儿子的线索可以被串起来了。他有犯罪动机,他熟知那种红色旗袍,更熟知梅老师的一切。

这也能解释老田和他的女儿田陌所遭到的报复。当初田陌的尸身被扔在那样一个地方,而且穿着红色的旗袍……

可梅老师的儿子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呢?连向教授和翁主任都不甚了解。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没失踪。后来他曾经回来过,还卖掉了明府的老洋房。

这一切都符合之前陈超和于光明讨论过的那种心理模型:孤独;童年曾遭受精神创伤,大概是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或许有恋母情结。

一位女侍者走进包间,将一小筐爆米花放在桌上。陈超掏出一张十元钞票。

“不好意思先生,五十。”

“好吧,”他试着装成一个有派的顾客,拿出钱包。这一次他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正是这个包间里发生的一切让他对案情有了新的认识。他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示意那姑娘可以走了。

“谢谢您,先生。我以前是个模特儿,可是青春饭吃不了几年……”

这时碧玉回到了包间,盯着那个卖爆米花的姑娘,仿佛看见了外星人。那姑娘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碧玉说道,“我能再点一杯果汁吗?”

果汁很快就被端进包间,另外又送来一个果盘。可能是这家夜总会的规矩吧。侍者甚至都没征求他的同意,就放下这些东西离开了。

这让陈超有点犯难。虽然他并不打算享受碧玉之前所说的那“巫山云雨”般的特殊服务,但类似小费之类的开销也越来越高了。

碧玉剥了一个橘子递给他。他没接,而是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了包间。他来到卫生间,走进一个隔间,关上门,拿出钱包数了数,发现里面还剩九百元钱,应该够今晚的开销了。但他并不想立刻回包间去,他需要整理思路。在包间看着碧玉和那些侍者们进进出出,是很难集中精神的。

隔间门上一个小窗忽然被打开,伸进来一只手,递来一条热毛巾。也许是所谓的卫生间服务吧。陈超感到很厌恶,便开门走出了隔间。离开卫生间之前,他往洗手池边的一个白碗里丢了一把零钱。

当他重新坐到包间的沙发上时,碧玉靠上前来用她那纤纤玉手喂给他一瓣橘子。包间里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今晚你打算去哪儿?”碧玉柔声说道,“天不早了。外面烟雨蒙蒙的,路也滑,别走了吧。真的,街上这会儿哪儿还有人啊。”

这番话让陈超想起一首描写昏君的宋词。

看眼前的男人没答话,碧玉抓起他的手,放到了自己光滑的大腿上。

“对不起,碧玉,我得走了,”陈超说道,“我埋单吧。今晚能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话,怎么着也得给我点儿小费吧。”

陈超递给她三张百元钞票之后,碧玉让侍者进包间结账。

可看了一眼账单陈超就愣住了。一杯果汁要一百块钱,碧玉点了两杯;他自己要的那壶茶价格是一百二十块;两个果盘,每个一百五十块;桌上的四盘干果也都要照价付钱,八十块一盘,还有百分之二十的服务费……单子上,各种项目加起来共要一千三百块。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敲诈,可他却又不能亮出警官的身份。如果他那样做了,今晚倒是好说,以后就要为这一夜的“风流韵事”付出更高昂的代价了。

“怎么了?”碧玉问道。

“对不起,碧玉,我钱不够了。”陈超尴尬一笑。

“呃……你手上还剩多少?”

“之前是九百块,现在就剩六百块了。”

“没事,别担心。你要是真没带够钱的话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碧玉在陈超耳边轻声说道,“不过你得跟他们说你就给了我一百块钱小费。”

看来这就是她为什么先要小费的原因了。陈超心想,这姑娘果然很有经验。这时一个大块头男人走进了包间。

“这是我们张经理。”碧玉介绍道。

“对不起,张经理,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玩,身上没带够钱。”陈超把钱包里的钞票都码在了桌子上。

“你有多少?”桌上的钱那位张经理看都没看一眼。

“六百,”陈超说道,“下个礼拜给你再送七百来。我保证。”

“他给你小费了吗?”张经理问碧玉。

“给了,就给了一百,”碧玉说道,“他就玩了两三个小时,其间我还去陪了陪熊叔。”

“有卡吗?”张经理又转向陈超,问道。

“什么卡?”

“信用卡。”

“没有。”

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张经理看了一眼桌上的钱,随手拿起两张百元钞票,把剩下的推给了陈超。

“第一次来玩嘛,那些果盘啊干果啊算是我们店里请客了。这外面天怪冷的,我总得给大哥你留点儿钱打车吧。”张经理说道。

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难道是为了揽回头客?陈超感到自己很幸运。

“那真谢谢你了,张经理。”

“不客气,我也见识过不少人了,我觉得你不是一般人。风水轮流转,没准将来哪天咱们还能打交道。”

张经理一路送陈超走到电梯。门一打开,走出一个醉醺醺的客人。伴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陈超看到一大群姑娘争先恐后地迎了上去。碧玉也在其中。

而她却根本没往他这里瞧一眼。

“下次再来啊,大哥。你到那边那个路口就能打着车。”张经理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