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后都是肉”，二十大谁上谁下让习近平犯难
我们本专栏的上一篇文章《赵克志和王小洪到底谁是谁的老大？》中引述了总部在北京的多维新闻网日前刊登的《王小洪打破惯例任公安部党委书记 谁来接掌下一任“刀把子”》一文中的分析和判断内容，说是如果是赵克志离开公安部后获任中央政法委书记，则将是中共政法系统内部人事的一次常规流动。
不过，生于1953年12月的赵克志现今已经68岁，比即将退休的上级郭声琨还要年长一岁。但在近年中共人事任用强调不再唯年龄取人，在明年中共二十大集中换届之时，赵克志不论是高龄退休、让位后进，还是再接再厉、再获重用，都不会太过出人意料。
但是，笔者十分坚定地认为，虽然现如今奉命把公安部党委书记职务交给自己手下的公安部常务副部长王小洪这一职务变动的事实本身，并不意味着赵克志已经在政治上“失势”，但年龄上的失势，即已经失去年龄优势决定了他在明年二十大上不会被安排再进中委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当然也就更不存在进入中央政治局和中央书记并并接掌中央政法委第一把交椅的可能性。
确实，近年来中共人事任用有强调不再唯年龄取人的说法是成立的，但这只并不意味着“干部新老交替”的年龄规则已经被打破。目前在位的中共副国级和正国级领导人群里，如果出生于1953年的赵克志居然还会在明年的二十大上以69岁高龄不退反升，那么其他比他年轻的，比如都是出生于1954年的现任政治局常委兼国务院副总理韩正，以及现任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兼中央政法委书记郭声琨该什么打发？
更何况，按照所谓“七上八下”的过往几届全国党代会的年龄限制，习近平为明年二十大的高层人事安排中最为闹心的就是有一大票出生于1955年和1956年，明年的年龄是67岁或者66岁的政治局委员们谁能连任，谁不能连任，谁能升任，谁不能升任的问题。
出生于1955年的，政治局常委里就有李克强，王沪宁以及汪洋三人。另外还有一个出生于1957年的赵乐际，以及出生于1954年的韩正，再加一个必须要连任的习近平本人，决定了如果出生于1954年的韩正也能连任的话，那么十九届中央政治局常委会的七个常委中有六个都要在二十大上连任。这几乎没有可能----除非政治局常委会扩编。
四年前的中共十九大闭幕几天后,新华社奉命播发了《领航新时代的坚强领导集体——党的新一届中央领导机构产生纪实》一文,文中披露说,2017年从年初开始,习近平总书记就如何酝酿产生新一届中央领导机构人选问题,认真听取中央政治局常委同志的意见。
依此类推,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层面开始讨论未来二十大上产生新一届中央领导机构人选问题,会在明年,也就是2022年年初开始进行。
接下来的做法，应该和十九大召开之前的作法类似，即先采取谈话调研的方式，就新一届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书记处组成人选，中央军委组成人选以及需要统筹考虑的国务院领导成员人选和全国人大、全国政协党内新提拔人选等，在一定范围内面对面听取推荐意见和建议。
如上新华社文章特别强调了“参照往届做法，根据党和国家事业发展需要和中央领导机构建设的实际，中央还对推荐人选的范围、年龄和结构提出明确要求”。
我们过去已经有过相关文章介绍过中共中央领导层换届的年龄标准“七上八下”的由来，以及在中共十九大召开之后，就新一届中央领导层的全部组成人员的年龄构成，肯定了“七上八下”的年龄标准仍然还在施行。具体的例证就是在十九上连任或新任中央政治局委员或从十八届中央政治局委员升任十九届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最年长者是出生于1950年的几位，如栗战书，孙春兰，杨洁篪，以及军方的张又侠和许其亮。
而在十九大上退位的十八届中央政治局和它的常委会组成人员里，最年轻者是王歧山，出生于1948年7月。
要说与习近平的私人关系“铁”，中共所有高层政要里，有谁能和王歧山相比？他们可是在共患难时代滚过一个被窝的。但是，就是因为十九大召开的当年，也就是2017年的王歧山已经69岁，“七上八下”的年龄规则不能因他而破，这才想出了把国家副主席当成一个仪礼性的职务犒赏给他王歧山，作为一种对他不能连任政治局常委的政治补偿的解决办法。
所以，仅以王歧山为例，就足以证明年二十大上为区区一个赵克志打破“七上八下”之年龄规则的可能性是百分之零。
如上新华社于中共十九召开后发表的那篇《领航新时代的坚强领导集体——党的新一届中央领导机构产生纪实》一文中还披露说：要进一步改进完善党和国家领导人产生机制，积极稳妥地推进党和国家高层领导的新老交替……。用个别谈话调研的形式，在一定范围内面对面听取对中央领导机构人选的推荐意见和有关建议，这是十九届中央领导机构人选酝酿提名工作的重大创新。
（酝酿过程中）不限定推荐人数，人选推荐票数作为参考，不以票取人。根据干部条件、一贯表现和班子结构需要，研究提出新一届中央领导机构人选。
为什么特别强调了“不以票取人”呢？该文章披露的理由是：“在党和国家高层领导人选产生方面，我们党有着优良传统，不断进行积极探索，有经验也有教训。党的十七大、十八大探索采取了会议推荐的方式，但由于过度强调票的分量，带来了一些弊端：有的同志在会议推荐过程中简单‘划票打勾’，导致投票随意、民意失真，甚至投关系票、人情票。中央已经查处的周永康、孙政才、令计划等就曾利用会议推荐搞拉票贿选等非组织活动。”
该文章还披露说：党和国家领导职务也不是“铁椅子”“铁帽子”，符合年龄的也不一定当然继续提名，主要根据人选政治表现、廉洁情况和事业需要，能留能转、能上能下。
这段内容首先是从反面说明了在已经制定了年龄标准的前提下，“不符合年龄标准”者，肯定就不在被提名之列。至于当时所谓“能留能转，能上能下”中的“转”和“下”的代表人物是从政治局委员和书记处书记“转”为二线职务进入全国政协的刘奇葆以及从政治局委员转为二线职务进入全国人大的张春贤。“下”的代表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与在十九大上升任政治局常委的栗战书同庚的李源潮。
关于李源潮为什么不为习近平所待见，笔者过去已经有过专门文章介绍和分析过，这里不再详述。需要强调的只是在过去相关文章中没有详细介绍和分析过的，与“七上八下”的年龄规定同时存在的“不进则退”的高层人事换届原则。
前几天，习近平当年身为清华大学“工农兵学员”时的上铺兄弟，现任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兼中央组织部长的陈希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必须抓好后继有人这个根本大计》。文章称中引用了毛泽东和习近平语录： “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有计划地培养大批的新干部，就是我们的战斗任务”；“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关键在党，关键在人，归根到底在培养造就一代又一代可靠接班人”。
此文一出，立刻被一些外部媒体当成了所谓“重大政治信号”，认为这证明了“接班人问题中共党内争议未平，习近平去接班人并未让全党放心”。
其实，陈希文章中所说的“接班人”，与外部世界如今仍然还在热衷于讨论的习近平本人，或者说中共中央总书记的“接班人”完全不是一回事情。
目前的习近平，或者说中共二十大召开之前的习近平本人当然不会考虑，更不会在中央领导层面引导讨论他本人的接班人问题，因为他不但在明年二十大上连任第三届的可能性已经是百分之百，未来二十一大甚至二十二大召开之前为他本人的具体职位讨论接班人的可能性有没有都是不好说的事情。
而陈希文章中所说的“接班人”的问题，指的是习近平之外或者说习近平领导下的整个“中央领导集体”中的每个具体人选，每个具体职务的接班人问题，该问题恰恰是为了保障习近平本人不需要接班人，也就是习近平本人长期连任甚至恢复毛泽东式的终身制的最重要一环。
具体回到明年二十大的高层换届问题，他习近平目前所面对的现实和五年前考虑十九大高层人事换届问题时所面对的有很大的不同，其一是当时十八届中央政治局委员里，谁上谁下，谁留谁转，对他习近平来说没有一个“难能取舍”的问题，象李源潮那样的“前朝老臣”，他习近平是意欲除之而后快，所以便沿用了此前与“七上八下”同时存在的“不进则退”的内部规则，意思是在同一职位或者同一职务上最多连任两届，两届任满之后，不能晋升就告老还乡。
李源潮此前已经连任了十七和十八两届中央政治局委员，十九大上不安排他象与他同龄的栗战书一样，晋升政治局常委，就只能退休。
当然，正如前面已经分析的，如今的同一项职务只能连任两届已经不再适用于总书记本人的，但对其他任何人，任何一项职务都还是有效的。
但习近平目前所面临的下一个难题是，整个十九届“中央领导集体”的组成人员，都是按照他习近平本人的意愿“当选”或连任的，而他们当中的所有在明年二十大召开时仅仅是年满67岁或者66岁的的就有一大票，包括政治局常委层面的汪洋和王沪宁，政治局委员里的陈全国和蔡奇，都是明年才年满67岁，而李希和李鸿忠还有黄坤明都是明年才年满66岁，而比如上七人更年轻的还有赵乐际，李强，陈敏尔，胡春华，丁薛祥。
如上人等的共同之处就是在目前的政治局常委或者政治局委员位置上，到明年二十大时都只是才任满了一个整届。届时安排他们中的政治局委员全部都升任政治常委吧，没有可能，政治局常委会扩编至九人最多了。安排他们都留在十九届中央政治局里的具体位置上连任一届吧，不利于“干部接班梯队”的形成，安排他们部分连任，部分退休吧，“手心手背都是肉”，拿掉他们中间的哪一个习近平都会心有割肉卖崽般难舍……。
在此前提下，如果考虑赵克志因为“工作需要”而在明年二十大上以69岁高龄进入政治局并出任下届政法委书记的话，先不要说无疑就是给前面列举出来的十几个“适龄者”谁上谁下，谁走谁留的难题进一步设障，更难摆平的还有与他赵克志同龄的陈希和杨晓渡怎么办？比他赵克志还年轻的一岁的韩正以及尤权又怎么办？
综上所述，笔者的结论是：除习近平之外的明年二十大上的高层人事安排，从年龄角度的规定也许会比过去的“七上八下”更严，但没有可能从宽。
（文章只代表特约评论员个人的立场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