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专栏的上篇文章《省委组织部长出身的李刚如何纪检监察中央组织部?》中已经介绍了几天前刚刚被中纪委抓了"内鬼"的李刚去年被从云南省委组织部长任上奉调进京之前,中纪委驻中组部纪检组长位置已经空缺数月。原组长,1963年出生的郭文奇在二十大上被安排为中纪委委员之后,已经于去年4月官拜正部长级的中央和国家机关工委分管日常工作的副书记,顶头上司是以中央政治局常委身份兼任中央办公厅主任、中央和国家机关工委书记的蔡奇。
郭文奇第一次以中纪委驻中组部纪检组组长的身份亮相是前年10月中共二十大开完的次日。也就是说,他担任这一新职整整半年就官升一级了。
郭文奇此前曾经担任过江苏省委常委兼组织部长。而2022年10月被他接替中纪委驻中组部纪检组长职务的已在二十大上被安排为中央委员的吴汉圣,此前担任过中共山西省委常委兼组织部长。当时墙内众多媒体都曾以《原山西部长吴汉圣履新中组部纪检组长》为题报道说:原任山西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吴汉圣再次履新,目前已担任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驻中央组织部纪检监察组组长,之前从山西任上赴京任职中央和国家机关工委副书记。
如今的吴汉圣是去年才成立的中央社会工作部的首任部长。
至于吴汉圣之前的中纪委驻中组部纪检组长曾一春则是2019年3月被从中共内蒙古自治区委常委兼组织部长位置上调京担任此职的。2020年3月把这一职务交给吴汉圣的同时改任中央组织部副部长。
不过呢,这位曾一春也是中组部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在副部长位置上直接退居二线的。去年三月被宣布因年龄原因不再担任中组部副部长的同时,被安排出任了第十四届全国政协委员、教科卫体委员会委员。
至于2019年3月之前,也就是曾一春的上一任中纪委驻中组部纪检组长,则是现任第二十届中纪委副书记、国家监委副主任喻红秋。此人被中纪委派驻中央组织部之前,已经担任过贵州省委常委兼遵义市委书记、贵州省委宣传部长,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等副省部级职务。
好了,关于中纪委驻中组部纪检组长的历任已经倒腾到头了。
新京报2015年11月25日曾刊登《王歧山的17位“打虎女将”都干了啥?》,说是“去年(2014年)底,中纪委在中办、国办、中组部等中央和国家机关新设7家派驻机构。谁将担任这7家派驻机构的纪检组长?舆论密切关注。今年3月25日至27日,7家派驻机构的纪检组长首次亮相,其中只有一位女性,就是喻红秋。”。
也就是说,中纪委在2014年年底之前还没有向中组部等中央和国家机关派驻纪检组。
总结一句就是历任中纪委驻中组部的纪检组长,除了喻红秋,全部都是地方省委组织部长出身。下面就以云南为例,看看中组部和地方省级组织部是怎么进行官员交流的。
我们本专栏的上篇文章里介绍了李刚从四川省排名最后的副省长位置上被中组部空降云南,接替的是李小三的省委组织部长职务。而这个李小三是2011年8月被从中组部干部教育局局长位置上空降到云南的。当时被他接替云南省委组织部长职务的刘维佳则在省委干部会议上被宣布调中央组织部工作。
这个刘维佳发迹于吉林,是海南省委原书记、农业部原部长杜青林的秘书出身。杜青林后来官至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共中央统战部部长。
刘维佳被宣布调中组部工作时61岁,已经是副省部级一线岗位上的超龄干部。去了中组部之后实际担任的职务是中央第三巡视组副组长,两年后晋升第十一巡视组长。不过呢,在中央巡视组一再进行人员更替后,退位不退休的省委书记担任组长的比例越来越小,巡视组的正组长就已经是正、副省部级都有了。所以当时的刘维佳虽然是从副组长升为正组长,但不一定代表已经由副部晋升正部。
说起来,每一个中央巡视组组长都是直接向习近平负责,都称得上是习近平的“钦差大臣"。就是这个刘维佳在担任了第十一巡视组组长之后,被他巡视的最重要的地方和单位是包括了由中央政治局委员兼任市委书记的北京市委和天津市委,以及当时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兼任书记的中央和国家机关工委。
北京日报的“长安街知事” 2020年10月11日发文报道说:“根据中央关于巡视工作的统一部署,近日,中央第十一巡视组巡视北京市工作动员会召开。会前,中央第十一巡视组组长刘维佳主持召开与北京市委书记蔡奇,北京市委副书记、市长陈吉宁的见面沟通会,向他们传达了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巡视工作的重要指示精神,通报了有关工作安排。会上,刘维佳作了动员讲话,对做好巡视工作提出要求。蔡奇主持会议并讲话。”
请注意,刘维佳虽然只享受副部长级待遇,但他人到北京市委后,对时任政治局委员蔡奇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
回过头来再说刘维佳云南省委组织部部长的前任。此人叫辛桂梓,2008年4月从中组部干部监督局局长位置上调升的。需要强调的是他是前中组部部长张全景的秘书出身。
这个辛桂梓当时被刘维佳接替云南省委组织部长后,又转战辽宁担任了数年省委组织部长,因为身体不好才就地退居二线,64岁时病逝了。
当年这个辛桂梓被安排转任辽宁省委组织部长后,墙内有媒体发表专题报道说:31省份党委组织部长全部补齐。省级组织部长调整显现两个明显特征:从中央交流到地方任职意味明显、副省长直接异地升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有增多趋势。17个有中央任职经历的组织部长中,出身中组部的有7人。这其中,除了辛桂梓前面已经介绍,还比如齐玉是从中组部党建研究所所长位置上调升青海省委组织部长后又转任吉林省委组织部长;周新建是从中组部干部三局局长调升广西自治区委组织部长;贺家铁升任湖北省委组织部长前是中央组织部干部监督局局长;马学军是从中共中央组织部干部二局副局长位置上跳升新疆自治区委组织部长……。
显然,墙内媒体就是要提醒读者,凡是中组部的厅局级干部,个个都有机会晋升副省部级甚至更高。下面再向读者们介绍中共省委组织部长中的另一个李刚。
在本专栏的上篇文章中已经介绍过了刚刚在中纪委驻中组部纪检监察组组长任上被抓了“内鬼”的李刚本是老家四川土生土长的干部,就地官至副省长后才11个月就被中组部安排“跨省交流”,进入了云南省委常委会担任省委组织部长。
无独有偶,目前在任的中共甘肃省委组织部长李刚,居然也是被中组部安排“跨省交流“,从自己的家乡贵州省转战甘肃省,在排名最后的副省长位置热了热身就改任省委常委兼省委组织部长的。
相比于今年已经59岁的前云南省委组织部长李刚,出生于1972年8月的现任甘肃省委组织部长李刚今年才52岁,晋升空间很大。不过别忘了,他可是出自严重塌方式腐败的贵州官场。
这个甘肃省委组织部长李刚是贵州安顺的农民家庭出身,19岁上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接受为期一个整年的军训后才开始就读大学一年级。
这里说明一下,1989年“六四“事件发生后,可能是从为驻北京”戒严部队“训练预备役人员角度考虑,当时的国家教委要求从1989年到1992年, 北京大学和上海复旦大学(从1990年起)这两所普通高等学校的本科新生均须参加为期一年的军事训练,学制随之从四年延长为五年。为这些学生进行军事训练的是全国四所实力最强、规模最大的陆军学院。其中北京大学自89级入学开始在石家庄陆军学院、信阳陆军学院军训1年,复旦大学自90级入学开始在大连陆军学院和南昌陆军学院军训一年。当时的整个中国仅有这两所学校实行了这种为期一年的军事训练,而且不久就因为反对声音太强取消。1993年3月26日国务院办公厅秘书局印发《关于研究调整北京大学、复旦大学新生军政训练问题的会议纪要》,决定1993年招收的两校新生不再进行为期一年的军训。
就是说,当年来自贵州的李刚在北京大学历史系花了5年时间才完成本科。毕业后被直接“保送“为本系研究生,1999年8月获得北京大学硕士学位后拒绝留校教书,主动要求”回家乡发展“,从贵州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主任科员做起,两年多时间就混成了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主持工作的)副处长,再往后就是秘书一处处长、省政府副秘书长、省政府办公厅主任。直到2017年初被下放基层”镀金“。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极度贫困的贵州省,仅政府办公厅就下设了27个处,排在前面的是从秘书一处至秘书九处。其中的一处并不负责对省长和副省长们的贴身服务,而是主管省领导讲话稿、政府文件的起草等,所以一处处长也可以被形容为省长的“文胆”。
李刚从担任省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开始直到升任主持常务工作的副秘书长和办公厅主任的那些年里,经历过的省长依序是石秀诗、林树森、赵克志、陈敏尔和孙志刚。
2012年7月,时任贵州省长赵克志在就地升任省委书记之前,安排李刚以省府副秘书长身份兼任了省府研究室主任,官至正厅局级。
陈敏尔到任贵州省长的11个月后,李刚被安排为省府副秘书长兼省府办公厅主任。
接下来,李刚以省府办公厅主任和省府主持日常工作的副秘书长身份先后直接服务当时的贵州省长,日后担任了两届中央政治局委员的陈敏尔,以及出自贵州省的七个亿元大贪官之首,从今年8月14日开始就一直在天津二院的看守所里等待一审判决的孙志刚。
2017年初,时任贵州省委书记陈敏尔和时任贵州省委专职副书记谌贻琴安排李刚“下放”基层,出任了贵州省六盘水市市长,四年后就地升任六盘水市委书记。而他被中组部安排跨省交流、异地升官的时间是2023年1月。此时的贵州省委书记徐麟在这个位置上还没有足月,所以当时向中组部举荐李刚的应该是当时刚刚卸任贵州省委书记等待进京高就国家领导人的谌贻琴。这就是为什么孙志刚被抓后他李刚没有受到涉及。
担任贵州省长期间被李刚直接伺候过的孙志刚是2023年8月28日,也就是李刚跨省升任甘肃副省长的半年多后被中纪委宣布“正在接受调查”的。今年2月,升任甘肃省副省长刚满一年时间的李刚又被中组部安排为甘肃省委常兼省委组织部长。职务变动之快,和另外一个李刚确实有一比。
自先后担任过贵州省长和省委书记的孙志刚被中纪委启动调查之后,笔者已经在本专栏先后发表了《贵州的穷山恶水如何养肥了那么多的贪官污吏?》、《省委书记第一贪孙志刚该当何罪》等多篇文章分析贵州官场“塌方式腐败”的严重程度。系列文章中介绍的前贵州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秦如培虽然已经被跨省交流到了广西,但他此前在贵州犯下的罪恶还是遭到了报应,几天前才被中纪委宣布双开并移送司法。
而笔者围绕贵州官场集体腐败的系列文章中介绍的今年8月已经被一审判处死缓的李再勇,被查证落实的主要犯罪地点就是六盘水市。
这个李再勇是从2013年11月至2017年1月担任六盘水市市委书记的,从六盘水调到省委任职前,已经是省委常委兼六盘水市委书记。
2017年1月李再勇调升贵州省委常委兼省委秘书长、办公厅主任,省委保密委员会主任。时任刘盘水市市长周荣递升市委书记,李刚接替周荣的市长职务。这个周荣已经于2019年被贵州省委给以留党察看,行政降级处分。
笔者追踪贵州省的一众贪官过程中,发现除了省委和省府本身是腐败重灾区,地方上的重灾区主要就是六盘水市、毕节市和贵阳市。那么,说比李再勇盘踞六盘水市的时间更长的李刚是“出污泥而不染”?有人信吗?
李刚去年初之所以能够被从穷山恶水的贵州异地升官至另一落后地区甘肃,依靠的“政绩”就是在六盘水市领导了一场持续5年时间的“打赢脱贫攻坚战”。但是,他李刚前脚走,其继任者就忙着为他擦屁股,工作重心就是防止全面返贫。讽刺吧?
(本期节目由高新主持及播讲)
(文章只代表特约评论员个人的立场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