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沪宁:“入污泥还没染”的新科政治局委员(高新)

愚笔本专栏上上篇的文章题目是《马凯:“出污泥而不染”的新科政治局委员》,文中言及十八届中央政治局里的马凯和王泸宁都是典型的学者入仕,即使成为副国级领导人之后也仍然是醉心学术而不是热衷权术。

把马凯形容成“出污染而不泥”是因为他原本和薄熙来等人一样,都是当年在北京男四中长大的“文革”前的高级干部子弟,但却能洁身自好,既不贪财,更不好色。而本文中把王沪宁形容为“入污泥还没染”,是因为王沪宁并非红色显贵家庭出身,当年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理论建树被江泽民和曾庆红相中才被强拉入伙,但踏足中南海的政治泥坛之后仍能保持清心寡欲。入仕之前,他曾经是上海复旦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也曾经是该校最年轻的博士导师,不但在上海方面的政治理论、国际关系等研究和教学领域独树一帜,在当时的整个中国大陆的理论界也都是已经被关注了十多年的著名青年理论家。他当时曾借编辑自己作品集之机诠释自我说:“我一直给自己设计了一种生活:清心寡欲地作学问,不受外部纷繁世界的骚扰和诱惑,象鲁迅先生所言: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我相信,学问出於清静,应当保持‘大脑卫生’。”

最值得一提的是一九八九年“六四”前后,因为王沪宁刻意表现低调,甚至在上海学术界的小范围内批评过政府的镇压政策,故当时的中国大陆理论界一般都将他看做“自由派知识分子”。就是到江泽民身边工作了若干年,已经为江泽民成功设计了“三块表”理论之后,网络上还有人攻击他是“敌对势力安插在江泽民身边的内奸”。

进京之初,王沪宁的居住地点是中共中央办公厅在北京方庄小区给他分配的一套两室一厅的普通楼房单元,而复旦大学此前分配给他的房子也在上海市委办公厅的要求下“给予保留”。与此同时,王沪宁不但继续保留着上海复旦大学的教授学衔,同时也还保留着该校法学院院长和政治与行政研究所所长的行政职衔。因此,当时上海的同行们都不太相信王沪宁会在中南海久留。甚至有人猜测他进京不过是“借调”性质,待参与起草完中共十五大报告之後,他就会重新回到复旦大学,继续“躲进小楼成一统”。当时他在复旦指导过的一位政治学博士前往他在方庄的住所参拜,发现这个缺少女主人的“家”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家,不但冰葙只是个摆设,卫生间的抽水马桶居然也是多日失修,方便完之后只能用个洗脸盆接水冲洗。

一九九七年中共十五大开过后不久,随着王沪宁被正式宣布为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其过去所在的学术圈子里这才相信他在中南海的污泥浊水里已经越陷越深,回归学术“小楼”再无可能了。一直到江泽民与胡锦涛交班前后还多次有机会前往探望王沪宁的那位博士学生说:王沪宁在被提拔为中央政策研究室一把手之前还曾有过内心挣扎,不止一次地感慨说“掉进‘海里’之后,最不可心的事情、最大的缺憾就是再不能以个人名义对外公开发表观点了”。

王沪宁日后在胡锦涛担任总书记期间被升任副国级待遇的中央书记处书记之后,据说仍是书生本色未改,曾有大陆朋友转述一位中办机关事务管理局人士的话说:“现在的这些中央领导人里,最难伺候的是谁我不敢说,最好伺候的是王沪宁。秘书局的同志也有这样的议论。”

大概是两年多前的事情,当时的上海各高校的大学生,特别是党员大学生中一则讽刺执政党的冷笑话被传播得人所皆知,说的是“一个女大学生到某公司面试,经理翻阅了简历抬头问她:‘你是党员?’那个女生顿时紧张了起来,激动地说:‘党员也有好人啊!’”

因为这则“冷笑话”一时间成了上海各高校学生党支部生活会上的最热门话题,校内的职业党工们纷纷设计对策,江泽民的母校上海交大想出的办法是邀请时任上海市委书记俞正声讲党课,让俞正声以他政治局委员的工资标准只有一月一万一千,穿衣和抽烟都要自己按市价购买的“口述事实”证明共产党的政治委员里也有升官不发财的;王沪宁的母校上海复旦则是以“复旦人的骄傲”王沪宁为例,证明当今共产党干部并不全是贪官污吏、酒馕饭袋和好色之徒。

外界都已经看到,中共十五大召开之后的十五年多以来,无论是江泽民还是胡锦涛,离京外出视察也好,出国访问也好,身边随扈之中必有王沪宁的身影。十八大之后王沪宁在中央的职务由书记处书记又晋升半格成为政治局委员,此后的几个月里新任总书记习近平无论走到那里,陪同人员中仍然是少不了王沪宁。如今外界一提起王沪宁,还是习惯将其称之为中南海首席幕僚,其实如此形容已不甚准确,事实上他从为江泽民创立“三个代表”到为胡锦涛设计“科学发展观”再到如今正受命为习近平的“中国梦”进行理论诠释,已经被连续三届党国最高领导人尊之为“国师”。

外界人士目前猜测进入政治局但已经不再担任书记处书记职务的王沪宁应该会在三月分召开的全国人大会议上被安排进入国务院系统,出任一届国务院副总理或国务委员,接替目前还是由刘延东分管的科教文体卫部分。但依愚笔之见,由王沪宁接替陈奎元的中国社会科学院院长职务才是最合适的安排。当年社会科学院从中国科学院分拆出来单独建院之后的首任院长是胡乔木,但胡乔木在党内高就政治局委员时院长已经易人,该单位真正成为高于国务院部委的副国级单位是从第三任院长胡绳成为全国政协副主席之后开始的。胡绳的接班人是李铁映,以政治局委员身份专任社科院长,同时兼任党内的跨部会机构精神文明建设指导委员会主任职务。李铁映退位后,因为当年在西藏接替了胡锦涛区委书记职务而被胡锦涛以副国级待遇回报的陈奎元在被安排为第十届全国政协副主席的同时也接替了社科院院长兼党组书记职务,而且一干就是两届,实现了在党和国家领导人位置上与胡锦涛共进退的美好愿望。

已经有如上先例的前提下,将社科院降格回正部长级断无可能。再安排一个新任全国政协的党内副主席兼任院长是一种可能,而在对社科院的党和国家首席智库之功能越来越重视的前提下,再次由政治局委员出任其院长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如果说当年安排电子专家出身的李铁映出任社会科学院长是乱点鸳鸯谱,典型的外行领导内行的话,未来由王沪宁出任此职到真是一个满负责任的安排。

众所周知,习近平上位的十八大大召开之后,因为政治局常委会消肿导致中央政法委和中央精神文明建设指导委员会被双双降格。十八大上进入政治局的原政法委副书记兼公安部长孟建柱已经被公开宣布接替了周永康的政法委书记职务,而同时进入十八届中央政治局和书记处的刘其葆在一个星期前召开的有关会议上是以中宣部长兼中央精神文明委副主任身份出席的。那么新一届的中央文明委主任应该是谁?如果由已经升任政治局常委的刘云山兼任的话,等于是让这个精神文明委比政法委在党内政治级别上高了半格。所以愚笔为王沪宁担心的是,若真是依当年李铁映的先例安排王沪宁以政治局委员身份出任中国社会科学院院长,是不是也要象李铁映一样同时兼任中央精神文明建设指导委员会主任职务?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玷污了他王沪宁的书生本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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