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 | 中国透视:普京的赌博与中共的选择

主持人:陈奎德
座谈人:胡平先生: 《北京之春》荣誉主编

上次我们的节目预测2022年,我们说过,黑天鹅的出现是大概率事件。果然,俄国入侵乌克兰在一个月后就发生了。这是二战结束以来最大的一次入侵事件。

我们过去都认为普京不至于真刀真枪侵略乌克兰,因为以他的精明周密,应当懂得对他而言弊多利少,凶多吉少。然而他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干了,确实匪夷所思!看来2014年他在克里米亚的得手以及它与习近平在冬奥时签订的联合声明和贸易大单使之丧失了基本判断力,他想趁西方孤立围堵中共之际,想趁拜登宣布不会派兵进入乌克兰抵抗俄军之机,浑水摸鱼火中取栗。但是,普京现在恐怕已经领悟到他的失策了,他成了世界公敌。

一、 哀兵必胜

一名乌克兰的老太太在学习射击。(美联社)
一名乌克兰的老太太在学习射击。(美联社)

当听到普京发出核威慑之后,我知道,普京在乌克兰的常规战场上已经没有胜算了。核讹诈无疑是一种绝望的象征。

俄国侵略乌克兰已经六天,并没有控制任何一座中等以上的城市。侵入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乌克仅半天,就被乌克兰夺回了。

欧美各国的军事装备增援力量正在抵达乌克兰。

乌克兰军民及其总统激发出决一死战的全民意志,全球感动,支持纷至沓来……

战场之外,西方联盟已经开始逐步封锁俄罗斯。

美、英、加和欧盟宣布将部分俄罗斯银行剔出SWIFT国际支付系统。

英国冻结所有俄主要银行的资产;欧盟制裁70%的俄银行市场和主要国有企业。

禁止俄国中央银行动用外汇储备,冻结俄国中央银行在海外的资产。

以上是西方半个世纪来实施的最严厉的金融制裁之一。

俄国国内爆发大规模游行,反对普京侵略乌克兰。

丹麦、冰岛、意大利等国宣布禁止俄罗斯飞机入境的禁令。

德国暂停从俄到德的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的开放许可。

台积电停止对俄的芯片供应,日本也将对普京实施制裁,并向乌克兰提供1亿美元的紧急人道主义援助。

就连长期以来的中立国瑞士,也宣布冻结俄罗斯在瑞士的资产……

战场之内,数十个西方国家的军事装备源源不断运进乌克兰,

美、英、德等国有近十万志愿者正络绎不绝,进入乌克兰,参与战斗。

美国追加60亿美元的资助,以及源源不断的武器弹药。

德国宣布提高军费预算至GDP的2%(这正是前些年川普访问北约时尚对德国的要求),增加军费一千亿欧元,成为世界军费第三高的国家,改变了全球地缘政治态势,德国并向乌克兰提供1000枚反坦克火箭发射器,以及500枚毒刺地对空导弹和多门榴弹炮。令人惊讶地打破了德国多年来不向军事冲突任何一方运送武器的传统。

捷克表示提供武器和其他防卫物资。

欧盟表示将向乌资助4.5亿欧元武器。

俄罗斯的国力,它受国际制裁的效应,使之支撑不起长时间的战争。

北约国家占据了全球一半以上的GDP,而俄罗斯的GDP只有1.7万亿,不到全球的两个点,甚至不如中国江苏。

俄国一无道义二无金钱,无力打持久战。时间拖得越长,形势就对俄罗斯越不利。

现在西方基本在经济上政治上切断了和俄罗斯的联系,普京折腾不起了。

二、 北京何去何从?

一名乌克兰士兵在发射炮弹。(美联社)
一名乌克兰士兵在发射炮弹。(美联社)

1)战争,是检验敌友的标尺。是敌是友,阵线分明。

俄乌战争将成为历史性转捩点。

俄乌战后世界,已非2月24日前的世界了。

这次乌克兰抗击俄国入侵,不仅是捍卫二战之后建立的国际秩序,更是捍卫(第一次)冷战之后建立的自由国际秩序。

(如乌克兰于1994年承诺放弃核武器后,俄罗斯、美国、英国、乌克兰共同签署保障乌克兰核安全的《布达佩斯备忘录》(后来法国、中国也背书了)。如2014年的由俄罗斯、乌克兰签署的并由德国、法国、白俄罗斯监督的《明斯克协议》关于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部分地区保留在乌克兰内并赋予其自治地位的安排。 )

普京虽然反对列宁斯大林的极左意识形态,但他过分执念于恢复泛斯拉夫主义的大俄罗斯帝国,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历史变迁和深重恩怨后,业已不合时宜。强行刀剑复原,势将生灵涂炭血腥遍野。

两头通吃的灰色地带已经荡然无存。各个国家必须选边站队:支持普京,就是反对全世界。

在大是大非面前,欧盟美英法德芬兰瑞士瑞典丹麦西班牙以色列葡萄牙日本台湾新加坡、北约、土 耳其……摒弃或淡化以往恩怨,同仇敌忾,同心协力。

普京侵乌,促成了欧洲与全世界的大和解,西方三十年的分歧,普京五天就把它化解了。

战争清晰化了地缘政治版图。

白宫说,普京是全球团结的加速师。

普京这次入侵,强化了冷战结束后确立的国际秩序以及以维护该秩序为一方和以否定该秩序为一方的两个营垒的对峙。

2)现在的问题在中共。

2月28日俄国外交部发言人说:俄国在世界上还有朋友,特别是中国。

2月4日,普京访问北京与习近平举行会谈,发表宣示俄中两国合作“没有禁区, 上不封顶”的联合声明,拿到了中国购买俄罗斯石油、天然气、农产品的巨额订单。俄中会谈后,普京决定入侵乌克兰。

在俄国入侵乌克兰之前,美国曾6次向中国提供俄国在俄乌边境集结军队的情报,要求中国出面制止这场战争,遭到中国拒绝,中国反而将美国的情报转交给俄国并称美国在挑拨中俄关系。2月23日,俄国对乌克兰开战,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竟然否定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反对国际社会对俄国进行经济制裁;2月24日,中国外长王毅致电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表示理解俄方在安全问题上的“合理关切”,当天,中国开放禁止多年的俄国小麦进口,以实际行动支持俄国入侵。

中方这一切举动,被西方看在眼里,已高度警戒,并几次向北京发出严厉警告。

情况正在变化

但打仗打了几天后,北京见势头不妙,口气在悄悄发生变化。王毅近日在纪念《上海公报》50年是说 :“中美关系的主流应当是合作。”

从一系列迹象看,北京异常焦虑,目前正在偷偷地改变它的外交方向。但中国仍然并未参与任何西方对俄的金融制裁。并反对西方把俄国踢出Swift 系统。

被踢出Swift后,俄国立即宣布加入中国的跨境银行间结算系统CIPS,企图绕开SWIFT。问题是中国必须要仔细想清楚其间的利弊得失。

俄罗斯在2014年受到经济制裁后,推出了自己的跨境支付网络SPFS来取代SWIFT,但使用的只是俄罗斯国内机构,无法替代SWIFT。中国于2015年推出CIPS,交易量却少得可怜,仍然难以摆脱对SWIFT依赖。虽然,CIPS企图打开人民币国际化之路,这虽然是美好的梦境,但那是漫长无边的旅途。中共非常依赖国际经贸体系和金融体系,实际上,中国的超大银行工商银行等已经遵行了美欧如果脱离国际体系而与俄国联手自组另把俄国踢出SWIFT结算系统的要求。中国金融机构若不遵从,那无异于经济自杀。俄国是多大的经济体?够你兄弟俩自循环的吗?

所以,现实主义和实用主义者中共正在紧张观察俄乌战争的进程,倘若俄军胜出,估计北京会沿着他过去路径走下去;倘若俄军失败,估计中共不得不加速它向主流国际体系的靠拢。

中共又躲过一劫了吗?

但是,中共若不作出切实的改变,在撕毁中英协议摧毁香港的问题上、武力威胁台湾问题上,在武装南海岛礁问题上,在新疆种族灭绝问题上,在禁止国际医学科研机构到中国调查新冠溯源问题上……中共不改弦更张,就能平和自然地又加入国际社会了?

俄罗斯被全球围殴,中共就能逃脱干系?作为全球第二经济体,武力增长迅速的共产政权,有可能长期躲在已非全球强权的俄国后面,免遭国际注视围堵之命?

长期的战略态势并未因俄乌之战而发生根本改变。

2月28日拜登派前最高军事与安全官员访台,强调对台承诺坚若盘石。这是否一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