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維權律師彭永和長年受當局打壓,三年來沒有收入,他在周四(18日)錄製視頻宣布掛牌上街行乞,視頻引發廣泛關注,但隨即遭到當局刪禁,彭永和隨後也與外界失聯。有維權律師表示,彭永和的情況反映了中國維權律師群體面對的集體困境。(吳亦桐/程文 報道)
周四(18日)早上,上海維權律師彭永和掛牌上街行乞。彭永和以短片《上海一律師掛牌上街討飯》為題,在視頻中表示,自己雖然律師證未被吊銷,但很多律師事務所以「政治傾向」為由拒絕接收他,他也面臨被注銷執業許可的風險,過去三年已經沒有收入,因此從即日起被迫轉行上街行乞。
相關視頻在中國大陸社交媒體上迅速傳播,至周四午間,相關內容在網絡上遭封鎖和刪除。本台多次聯絡彭永和,其手機處於關機狀態,疑遭當局約談或被限制自由。
彭永和的「行乞短片」也被多位有相同際遇的維權律師轉發。維權律師劉曉原表示,彭永和被整成「行乞律師」,這是當前維權律師的集體困境,他非常理解彭永和現時處境及並用行為藝術進行抗爭的無奈。
劉曉原說:大家原來看過我賣過老鼠藥、蟑螂藥,還做過算命先生;彭永和第一次跳黃浦江,這一次行乞,這些行為藝術是一種表達,也是言論自由,是對行政機關、司法局、律協打壓的一種控訴,實際上也是個無奈的舉動,本來我們可以通過正當的舉動來維權,他們也不理不睬,只能做一些行為藝術,讓社會更多來關注這個問題。
劉曉原也表示,司法局在當局打壓律師的過程中已有一套成熟的模式,對一些無法抓到「政治」把柄的律師,就向律師事務所打壓,令當事人無法挂靠律所,根據規定在六個月期限後對其律師執業證予以注銷。
劉曉原說:這些司法局、律協找不到你甚麽問題的情況下,就以這種手段卡你,讓律師事務所把你解聘,然後你找律師事務所卡住你,不想讓你執業就是採取這種無賴、流氓的手段來搞律師。
今年4月,彭永和在網上透露,自己連遭多個律師事務所拒收,有律師稱是因他有「政治傾向問題」。彭永和指出上海司法局和律協在背後強力干擾,阻止律師事務所接收維權律師。而早在2017年5月,彭永和公開發文,控訴上海市司法局因其代理維權案件,插手阻止他轉入其他律師事務所,以及上海律協強制律師入會,並禁止律師代理法輪功等敏感案件等,他表示要退出上海律師協會;隨後遭到當局打壓;2018年1月15日,彭永和以跳黃浦江的方式抗議上海司法局非法控制律協,限制其執業權,並呼籲上海所有律師團結在一起,促進上海律師協會獨立。此後當局加強對彭永和的打壓,但他依然無懼打壓,為2019年出獄後不久再遭刑拘的南方街頭運動人士王默提供法律援助;2019年6月10日他在江蘇淮安看守所會見王默後,遭多名疑為當局派出的不明身份人員暴力毆打,當地警方拒絕立案。
劉曉原是在「709大抓捕」中受重創的北京鋒銳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律師。該所創所主任周世鋒、律師王宇、王全璋、工作人員吳淦等多人遭捕、判刑;而劉曉原及其他律師亦受到無法轉所和執業的打壓。2019年6月,劉曉原在網絡上發布自己轉行「賣蟑螂、老鼠藥」、「算命先生」的照片,以行為藝術的方式控訴在當局打壓下「無業可執」的困境。疑此舉激怒當局,劉曉原於2019年6月19日收到北京司法局注銷執業許可決定書,他向中國最高法院、司法部、北京三中院及中央巡視組等進行了漫長的控訴之路,但所有司法救濟通道向維權律師們緊緊關閉。
北京知名人權律師、709辯護律師程海早在2018年8月被注銷律師執業許可證,他在接受本台採訪時也表示,中共當局為了「團滅」維權律師,近年用抓捕、吊照、注銷律師執業證等多種方式,對維權律師群體進行打壓。而司法局和律協作為律師主管機構,在其中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角色。
程海說:它們可能是一定要消滅掉(維權)律師,第一個是判刑;其次是吊銷執照;第三個是注銷;還有重要的一個途徑就是司法局打通了一些律師事務所,把你卡死;或者是這些所出於自我的恐懼、自我審查。這是它們整體部署的一部分,司法局是一種濫用職權的犯罪行為。彭永和也是被逼的吧,被逼的跳江、要飯,這個行為藝術有轟動的社會效應。
早在2008年的胡溫時代,中共當局將維權律師列為「社會不穩定因素」之一;2010年北京市司法局上演「吊照門」,吊銷唐吉田和劉巍的律師執業證;2015年「709大抓捕」爆發後,除律師被捕獲刑外,還有隋牧青、文東海、劉曉原、程海、余文生、王宇等維權律師被吊照或注銷律師執業證。在「709大抓捕」五周年之際,打壓依然在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