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举国体制打拼金牌 奥运怎成政治宣传?

中国运动员在本届巴黎奥运会上取得了金牌数量与美国齐名的好成绩。这一现象在被中国官媒宣传为国力的展现后,也同时引发有关体育与政治关系的舆论热议。

年仅17岁的全红婵在巴黎奥运会上成功卫冕女子跳水10米台冠军。连日来,她的老家广东湛江迈合村也随即吸引了上千名粉丝“朝圣”。综合中国媒体报道,不仅全红婵的家门口出现许多摊贩叫卖,宗祠和村口摆放宣传全红婵战绩的海报,村委会干部还急建停车场,以应付突如其来的旅游热潮。全红婵日前返回国门时,还因许多民众带着玩偶、鲜花夹道欢迎而在机场举步维艰。

在中国,奥运金牌不仅止于个人荣耀,还承载着“党和人民的嘱托”。8月11日,中国共产党机关报《人民日报》的首版头条刊登了中共中央、国务院对奥运健儿不辱使命、完成“民族复兴伟业”的贺电。

美国纽约福特汉姆大学政治学教授慕里本(Zein Murib)就这一现象告诉本台, “奥运首先关乎民族主义,其次才是体育” :“第一届'现代'奥运会是在1936年德国举办……,当时美国就非常积极展现主导地位,我认为也能合理推断中国是这么做的。”

中国跳水运动员全红婵(右)在获取金牌后接受媒体采访(RFA)
中国跳水运动员全红婵(右)在获取金牌后接受媒体采访(RFA)

奥运奖牌用来评估政治制度优越性

本次中国代表团获得了40枚金牌、27枚银牌和24枚铜牌,成为中国1984年重返奥运并赴海外参赛以来的最好成绩。这也是中国2008年举办北京奥运以来,第5次在总奖牌数排名全球第2,仅次美国。

尽管奥林匹克章程表明,奥运会是个人或团体出赛而非国家间的比赛,但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历史学教授安德鲁斯(Matthew Andrews )认为,自1908年伦敦奥运会以来,英、美两国就试图从奖牌数量看待“全球军事和经济霸权地位”。 尤其是冷战以来,奥运奖牌更成为评判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能最大化人类潜能的方式之一。

安德鲁斯说:“美国的竞争和资本主义、人人挣扎着爬上顶峰,是培养优秀人才和公民的最佳方式?还是社会主义制度?在苏联体制下,由政府发现人才、给予资助…… ;美国很多人认为,这样的体制存在一定程度的'不自由',认为这是被告知要做什么,而不是拥有选择权。但中国采用苏联的体育体系也的确起到作用。1984 年才参赛的中国,现在已成奥运大国。我想,很多人对此感到不安。”

安德鲁斯表示,随着美中竞争关系日益白热化,“两国在奥运会的较量将越来越具备象征意义”。伴随而来的还有今年四月,由媒体披露的中国游泳选手药检未过,却参赛东京奥运并拿下5枚金牌的丑闻;而新冠疫情的起源问题,更加剧了国际社会对中国的猜疑和不信任。

2024年8月1日,北京一家餐馆的电视屏幕播放出中国运动员潘展乐在巴黎奥运男子100米自由泳决赛中夺得金牌的画面。(法新社)
2024年8月1日,北京一家餐馆的电视屏幕播放出中国运动员潘展乐在巴黎奥运男子100米自由泳决赛中夺得金牌的画面。(法新社)

举国体制与服用禁药成为系统性问题

首度在体制内揭发中国体坛服用禁药的前中国队医薛荫娴告诉本台,中共建国后为了成为体育强国,仿效前苏联兴办了数千所体校并组建国家队,甚至不惜给运动员服用禁药。中国奥委会反兴奋剂委员会办公室前主任史康成曾说过,“查出来就是吃兴奋剂,查不出来就是高科技。”

薛荫娴表示,早在1982年12月,中国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就委托国家队向全国发布“消除运动疲劳,吃激素是必要的”等通知:“训练当中吃兴奋剂,那是叫科学训练;冠军的早餐就是吃通化激素”。尽管兴奋剂能帮助肌肉和骨骼系统快速调节恢复,但久了“心脏的疲劳是最后的疲劳,那是没救的了”。

薛荫娴还呼吁世界反兴奋剂组织加大力度审查中国运动员,以杜绝体制性服用禁药的坏习惯和不公平竞争,因为“有的一开始都在摸索阶段,吃的量和时间上不能控制,现在可能都找出经验来了”。

中国运动员有的从小学开始就进入专业训练,并由国家、地方政府包揽吃穿,甚至给予工资和奖牌奖金;反之,在西方,运动员得自行负担生活和训练费用,他们大多只有在代表国家比赛时才参与短暂的集训。薛荫娴认为,中国的体育机制是“国家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堪同政府的奴隶”,而全红婵就是因此经济利益得以全家人翻身。

据中国媒体披露,全红婵出生农村家庭,有5个兄弟姐妹。三年前东京奥运会时,她就表示从事跳水运动是要赚足够的钱给母亲治病。当时,她还向外界透露了训练的艰苦状况,包括放假时只能回家,从没去过游乐园等等。现在,她的弟弟和妹妹也在湛江体校接受训练。

美国家长讲述不同经历

同样受到外界瞩目的年轻运动员中,还有今年宣布复出的美籍华裔花样滑冰选手刘美贤。她在2018年时,年仅12岁就成为完成三周半跳的最年轻选手,并在2019年赢得美国锦标赛冠军,成为第一位完成四周跳的美国选手。刘美贤杰出的表现受到美国滑冰总会(U.S. Figure Skating)的肯定,即便因感染新冠无法参与当时的选拔赛,但还是在16岁时如愿受邀参加了2022年的北京冬奥会。

不过,刘美贤的父亲刘俊国告诉本台,滑冰在当时不是特别流行的运动项目,鲜少有赞助商赞助。在美国,训练都得由家长出资,自行安排训练课和参加俱乐部的比赛。目前,刘美贤的教练费用一年高达约15万元美元,而美国滑冰总会负担的可能仅占其中不到三成。尽管家长负担很重,但孩子能待在家长身边照看,有利于孩子身心成长。

刘俊国说:“孩子幸福最重要。如果她不想滑冰,我也不会强求。现在想回来,作为家长也只能就支持,看她自己怎么训练付出等。现在孩子大了,刚19岁,有自己的主意,作为父亲就是随她怎么做。”

记者:乔琴恩 责编:何平 网编: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