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有防火墙的中国互联网,是当今世上的巨无霸信息茧房。筑墙的目的,是搞信息封控,使网民们只能见到经官方筛选和过滤的信息,只能看到官方让看的世界的样子。筑墙的配套措施,则是墙内的舆论操控和言论管控,意图使墙内回荡的,只是官方自己的声音。
甘愿或听凭被封控、操控和管控所捉弄和摆布的网民,就批量活成了那样一种人:他们的认知,配得上他们所受的苦难。
然而,墙内还有另外一部分国人,他们的活法就不同了。他们对舆论操控和言论管控说不,坚持“墙内发声”,发出自己独立思考后的声音,发出质疑和批判的声音;他们还对信息封控说不,进行“翻墙取光”,获取真实的资讯,听取多元的声音,见证思想的交锋。
说到墙内发声,我要首提2020年春天武汉作家方方的挺身而出、坚毅无惧,和成千上万网友的关注呼应、同气相求。说实话,在那之前,我对墙内发声并不看好。我曾经注册过微博号,但没说多少真话,就被永久封号。我觉得,如果只能行春秋笔法,打打擦边球,既不痛快,也意思不大。是2020年春天我沉浸式地亲历了国人力挺方方日记的发声大潮,结识了众多三观一致的同道好友后,我才改变了自己的看法,认定墙内发声着实可为,不应轻忽。
事实上,现在敢于发声且理性、智慧地发声的中国网民,随处可见。有良知、有品质的墙内自媒体,也绝非屈指可数。我所关注的微信公众号已达100多个,视频号已有几十个。此外,我还加入了好几十个敢说真话的聊天微信群。而且,这类自媒体人有顽强的生命力。文章被删后,他们或改写重发,或换个地方再发,让其尽可能地良久存续。公众号、视频号和聊天群被封杀后,他们就立马重新创建。就是被喝茶后,他们也能处变不惊,冷静应对。这些敢于发出独立声音的自媒体,像不死鸟,像原上草,浴火重生,凤凰涅槃。
最新的墙内发声之一,是一条“群众建议”。那条建议说得很有意思,很有味道,我愿意推介给墙内外的朋友们(见图)。
前几天,有位老三届朋友发给我一个视频,是复旦大学钱文忠教授的讲座,题目是:信息封闭能把整个民族变成傻子。钱教授提到,上世纪70年代,官方拍摄了一条美国工人罢工的片子,意在暴露美国社会的问题。没想到思虑不周,片子播放后,也让观众看到了美国工人住别墅、开轿车、逛超市的事实。结果很多人惊醒了,大呼:与美国工人相比,我们的生活差得太远了!真实信息的漏光或走光,能收变傻为明之奇效,而“翻墙取光”,自然就更是如此了。
翻墙取光,首先是获取事实的真相,看到世界本来的样子。在信息封控鞭长莫及的墙外,人们对发生的事情,可以在第一时间知晓,可以见到多视角、多维度的报导,可以得到不被人为遮蔽、剪裁或扭曲的真相,从而形成自己判断是非曲直的坚实立足点。
翻墙取光,还能带来认知的深化,观念的提升。在舆论操控和言论管控徒呼奈何的墙外,对同一问题往往有多种解读,人们可以兼而听之,货比三家;也可以参与争鸣,相互启蒙。不少朋友惊喜地对我说,他们翻墙进入自由的思想市场后,由于认知的深化和观念的提升,自己成为明白人的过程明显提速。人生苦短,但终于能越活越明白,岂非一大幸事?
不少翻墙朋友,除了检索和阅读文字资讯外,还比较喜欢有立体感、信息更为丰沛的油管频道;而有些人,则更偏爱其中的“大康有话说”。
“大康有话说”的播主,是从中国北京移民新西兰的大康。收看大康的频道,不仅受益匪浅,而且还是一种享受。大康说话自然流畅,字正腔圆,音质音色俱佳,且有专业评书的韵味。此外,人们还能从他的理性侃谈和嬉笑怒骂中,感受到播主鲜活的生命气息。朋友们对我说,墙内人熟知的政治性恐惧、政治性纠结、政治性焦虑和政治性憋屈,已和大康这位曾经的国人彻底无缘。大康在墙外,活得敞亮,舒怀,自如。为了确保每天能及时收听到“大康有话说”,有些朋友特意自己订购了翻墙软件。他们告诉我:“除星期六之外,每天听大康的节目,已是必修课了。若大康出门度假暂停节目,还真觉得很不习惯。”
最后,我要交代一下墙内发声和翻墙取光的理据何在。应当说,其理据十分简明,那就是《世界人权宣言》第十九条:人人有权享有主张和发表意见的自由;此项权利包括持有主张而不受干扰的自由,和通过任何媒介及不论国界寻求、接受和传递消息与思想的自由。
2024年7月31日 于北京家中
(文章只代表特约评论员个人的立场和观点)